转眼间先夫已过世二个月,我虽然不用再看护先生,却仍旧是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持续一边销售化妆品一边传道,由于受洗者一直在增加,我渐渐地深刻感到自己已到达个人能力极限。在那样忙碌的某一天,当我在布道聚会里,为决志的人按手祷告时,我注意到在礼拜堂的角落,有一位从头哭到尾的男子,我知道有许多人中于接触到神的神圣,知道自己的污秽,会流下悔改的跟泪,可是他是第一个这么清楚被神抓住心的人,虽然我没有很清楚的看到他的面孔,但是缠在他腰部的蓝色新毛巾却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接着他激起我很强烈的愿望,我就边流泪边祷告:
「神啊!请拯救那一个人,为此缘故,我情愿舍弃我的生命。」
神必定成就一切我们下定决心同神祈求的事。所以绝对不要随便乱说所下定的决心,明知如此,我在一点也不知道这位男士有什么内情时,竟然脱口就说这么重大的话。接着,神确实当晚就拯救了这个人。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为了清晨祈祷会而开礼拜堂的门时,发现已经有人用很严肃的态度跪在那里祈祷着。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一天布道聚会时,从头哭到尾的那个人。他要回去时,拿了一个信封给我,并且结结巴巴的说:「这个,啊,虽然只是一点点。」
信封上写着「德野」,后来我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三张一万圆的大钞。我的教会里有好几百人来做礼拜,我实在无法一一记得他们的名字,但是由于类似这般情形已经有过好几回了,我就很清楚的记得住他的名字。
有一天当我当我在祷告时,神在我的心中告诉我:「要接纳次一个人当作丈夫。」
我很稀奇的在想到底谁是「次」一个人呢?更不用说长「夫」了。我只要一想起先夫,就全身发抖,我过去不但要看护他,还要做事,好不容易现在我才脱离了那种苦难,我不想再有丈夫了。
之后又过了三个月,德野弟兄突然都不来参加礼拜或祈祷会了。我从教会的其它会友得知他住在「绿旅馆」。实际上我在清晨祈祷会中,神已经指示我:「要去见住在绿旅馆的德野弟兄。」
既然神这样引导,我个人的意思、感情已经完全被打碎了,就顺服地去访问他。
当时,山谷的简易总铺旅社,大多数已改建成旅馆形式的个别房间了,住宿费也大幅提升了,正因为如此缘故,露宿街头的人也增加了。德野弟兄却是经常住宿在那种旅馆的人,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土木工程作业者,在山谷的劳工中是属于高所得的那一类群。土木工程作业工早上都很早就要工作,我必须在他未上班之前去见他,所以早上六点钟时,我就到旅馆前等候见他。
「你最近都没有来教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个人真是不易开口的人,要说一句话也要花一分钟才说:
「……在聚会时,有酒醉的来骚扰,所以头很痛。……我在自己的房间都有很认真地祈祷、赞美,也有读圣经,所以……」
「圣经不是告诉我们基督徒第一是要守安息日的吗?在礼拜天首先一定要来教会,藉由圣经,得到神的话语并接受神的话语和祝福。」
我发觉到;这番话不是站在路边就可以谈好的,就找个吃茶店来谈。但是等到进吃茶店一坐下来,我从未想过的话竟然从我口里冒出来,我跟他说:
「请跟我结婚。」
我自己也吓一大跳,为什么我会说出这种话呢?我觉得很讶异,我发现任我内心里面某个地方,有另一个我,她只是很自然而然地把自己该当说的话说出来而已。这是我第一次与德野弟兄个人交谈的,居然这么草率的把人生大事,要跟这个人结婚说出来。……我正在思考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神告诉我的:
「要接纳次一个人当作丈夫。」
(「次一个人」是指这个人吗?)我并不是想要拚凑文字,德野弟兄的名字正是「次夫」。
当听到我的话时,德野弟兄的脸色立即变成青绿色,完全没有血色,接着边发抖地说:
「啊!啊!啊……你现在说了什么?……请再说一遍……」
那是,我也回过神来: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是我是说:‘请你与我结婚。’我想你一定被吓坏了,当然,我不会要你现在当场回复我。嗯,向神祷告三天吧!所以三天后的下午三点钟,到某某公园给我答复即可。」
后来,他告诉别人说:「当时,我以为森本牧师终于发疯了。」
一点也没错,我对于山谷的人们,从来就不会问:「你在从事什么样的上作?」或是:「你的故乡在哪里?或是名字、年龄等问题的。若是对方自己说了,我就倾听,因为许多人不愿意被问别此类问题,所以对于德野弟兄,除了他的名字以外,年龄、经历什么我都完全不知道,然而神竟然要我与他这样子的人「当作结婚对象来接纳」。
走出了吃茶店,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时,我就不由自主地生气,因为我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自我。
「神啊!为什么我要和那个人结婚?你这样子不是完全漠视了我的想法吗?」
追根究底,原来人是再怎么样都无法除掉自我的优越感,像我的话,我拥有我是牧师的这份自傲,倘若对象是大学教授等拥有社会地位或头街的话,一定会说:「啊!这是天赐良缘。」也许还会立刻去迎合呢!
神是来探试我如此的内心:「把你里面所保留的自傲舍弃掉。」
「是的,若是你的旨意的话,我愿意顺从。」我发现到自己这么响应神时,内心就充满了很大的平安。
接着我持续三天祷告,都没有任何犹疑,我住任何事上都是寻求神的:「主啊!这是你的旨意吗?」若是得到确信就绝对不犹疑,即使是如何危险的道路,我都会忍耐地通过,因为像这般的祈祷已经常常深深的刻印在我心中了。
「创造天地万物的主宰,掌管着万物生命的主啊!我的命运、我的所有存在、我的全生涯都是在你的掌握中,因此,主啊!只要是你的旨意的话,我都乐意背负任何的十字架来跟随。」
三天后的下午三点钟,到了所约定的公园时,德野弟兄也到了,我指着角落的椅子说:
「请坐。」
他看了一下就坐到椅子的一端,我就坐在另一端,二人从开始坐下来就一直保持沉默,妤像是在演默剧一样,隔了一阵子,我下定决心地问他:
「……对不起,可不可以让我知道你的答复?」
顿时,我经历了从未经历过的严肃时刻。我们都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听到手表秒针一秒一秒在走的声音,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得很清楚,毛发好像一根一根都竖立起来的样子,十分紧张,又好像是在裁判席上,等待判决死刑或无期徒刑般地处在生死交接的状态。
像这样子沉默,不加过了多少时间,终于他开了口小小声的说:
「……我没有话可以回答。」
的确如此,二人又再度沉默不语。又一次让紧张的时间流逝过去……最后他打破沉默地再度开口:
「我只能,说若是神的旨意的话,我愿意顺从。」
我感到非常诧异,这个人的回答竟然是跟我的一样,可见这个婚姻是神的旨意的.既然我们想法都一致,就把将来要走的路交托给神,然后我们在一九七七年结婚了,我先生改了自己的姓,取了我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