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与预言
旧约中,「先知」是颇常见的一个名词,而某些类别的经文则称为「预言」。「先知」的通俗解释是预言将来的人,而「预言」则是预测将要发生的事:虽然这些解释有部份是正确的,但却与圣经的用法不一样。因此在未讨论先知书之前,我们必须先了解圣经运用这些概念时有何含意。
「先知」的名称
先知。「先知」是对其人及其职份的一般称谓。英语的Prophet,是从希腊文Prophetes演变而来,基本意义是「一个为神说话及讲解其心意的人」。这个字由两部份组成,第二部份解作「说话」:第一部份可解作「为了,上前」及「以前」,所以整个字的总意,就是「为了……说话,宣讲」,或「在事件之前讲话、预告」有很多作者认为先知是「上前宣讲的人」而不是「预告者」,但无论如何,这两个意义都可以从「先知」这个字引伸:而这个字上述的两种用法均为人使用
希腊文Prphetes是从希伯来文nabi翻释译过来,其字义及引伸义已争辩了很久:争辩的原因部份是由希腊文Prophetes的形式和含意而来,而不是由希伯来文nabi引起。现在已大致确定,nb这字根是解作「呼召」,而这字的语形支持「被呼召者」的解释。因此,先知是「神所呼召的人」:又从旧约可见,他是呼召来「为神说话的人」。所以希腊文虽没有精确翻出希伯来文的字义,但亦已对先知作了准确的描述。
圣经的用法在神对摩西的说话中表达得最清楚:摩西好像是「神」,而亚伦则是他的「口」(出四15、16):摩西被形容为「法老之神」,而亚伦则是他的「先知」(七1、2)「先知」在这里形容为「神的口」。
「先见」及其他称谓。先知又称为「先见」,即「看见异象的人」。有两个希伯来字可翻成「先见」,它们似乎可以互相替换。圣经有一段(撒上九9)指出,「先见」是早期名词,」后来则以「先知」代替;
就算其间真有一段时间包括先见与先知这两种人,但到了旧约写作的年代时,他们已经难以区分了。
称呼先知的名词包括有「神人」、「守望者」、「耶和华的使者」、「神灵的人」。其实这些名词乃描写先知的活动,有时则成为称号,它们使我们对先知有更深入的了解。
先知的特征
出神。按照大多数学者的观点,先知最主要的特征是出神活动。这理论由贺士查(G.Holscher)提出,但罗宾逊(T.H.Robinson)的描述却最为人所熟知:
「现在我们可以在脑海中,描绘一幅先知公开活动的图画」――他会混在人群之中,有时在普通的日子,有时在特别的场合,突然间,他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似的:他目光凝聚,四肢抽搐,说话的方式也改变了。各人都认出,神的灵已降在他身上。当他回复正常之后,便会告诉旁边的人,他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旧约某几处记载了一个人突然「出神」。当神的灵突然降在扫罗王身上时,人民便问:扫罗是不是先知中的一个呢(撒上十11)?然而,很多其他经文却记载先知的行为是十分正常的。史密夫(W.R.Smith)在贺士查出版他的着作之前,便说:「神向他的先知说话时,不是用魔术,也不是透过模糊的幻象,乃是透过一些清楚而又可以理解的话语,令先知心神领会。真先知的特征,是他在接受启示之时,仍能保持清醒和自制。」他的话正好总括了圣经对先知的描写。
「呼召」。圣经的先知不单只是为神说话的人,也是受呼召而为神传达信息的人。有一些经文详细地记录呼召的过程,而每一个记录,都自有独特的地方,是其他地方找不到的。所以,每一次呼召都是一独立事件,而不是先知用来支持自己工作的方程式。以赛亚似乎乐意接受呼召,而耶利米则不愿意,且与神争辩:阿摩司似乎有一次独立的呼召,而以西结则以年月日记录了神多次呼召他,并给他信息。倘若我们用纯粹的自然角度,认为呼召只是巧合或主观的心理现象,那实在不能解释圣经的资料。但另一方面,神确会利用历史处境及个人感受,来与先知沟通。
性格。彼得提及先知时说:「人被圣灵感动说出神的话来」。(译按:此节的「人」字,有些译本译作「圣人」。)圣经指出先知是圣洁的句子很少,但一般都相信神只会用圣洁的子民(如先知)。也许我们会辩称,神也会选择道德不完美的人负起其他职事,例如摩西一一颁报律法、亚伦一一大祭司、大卫――以色列王。但是,我们很难想像责备大卫的拿单,本身会是个放纵的人。当然,圣经强调先知要「全心委身于神」,而不是「道德要比常人优越」。
先知的分类
撒母耳之前。撒母耳有时被称为「最后的士师和最早的先知」(参徒三24;十三20),然而,先知一词也曾用来形容撒母耳之前的人。从经文资料推算,我们可得以下结论:(l)撒母耳之前,旧约人物似乎已经知道神会向某个选召的仆人启示(这是先知最基本的元素);(2)摩西被视为先知的先驱(参申十八l8),所以,在定义先知的工作时,必须考虑摩西的先知职份;(3)先知说预言的观念,似乎曾消失了一段时期,到了撒母耳时再出现――以利对于撒母耳被呼召的反应,清楚说明了这一点(撒上三7―9)。以上的结论颇为重要,因为如果撒母耳之前没有这些概念,我们研究先知话语的起点,便会单单从先知书开始,或从撒母耳、拿单、以利亚,或以利沙开始。事实上,先知的研究,必须包括撒母耳之前的摩西,以及族长时期的先知职份。
先知
撒母耳之前
以诺(犹14)「从创世以来,圣先知……」(路一70;徒三21)
亚伯拉罕(创二十7;参诗一○五14、15)
摩西(民十二1―8:申三十四10;何十二13)
米利暗(女先知:出十五20)
伊利达、米达,及七十个长者(民十一24―29)
底波拉(女先知:士四4)
神人(十三6及下文)
以利那些日子少有先知的默示(撒上三1)
王朝时代
撒母耳(撒上三1:扫罗及大卫的时代)
迦得(撒下二十二5:扫罗及大卫)
拿单(十11:大卫)
亚希雅(王上十二22:罗波安及耶罗波安一世)
扫罗、大卫、所罗门:有先知特色的经验
亚萨、希曼、耶杜顿(以探:代上二十五1)
易多(先见:代下九29;所罗门、罗波安,及亚希雅)
南北王朝到亚述时代(九三―至约八○○)
示玛雅(王上十二22:罗波安)
亚希雅、易多(参上文)
哈拿尼(先见:代下十六7:亚撒)
哈拿尼之子耶户(王上十六1:亚撒及约沙法)
以利亚(十七1:亚哈及以色列的约阿施)
以利沙(十九6:亚哈一一以色列的约阿施)
音拉之子米该雅(二十二8:亚哈)
雅哈悉及以利以谢(代下二十14、37;犹大的约沙法)
撒迦利亚(二十四19:约阿施)
无名先知(王上二十13:亚哈)
无名先知(王下九4:膏立耶户)
先知子孙(王上十九10)
假先知(王上十三章等)
八世纪先知(约八○○至六七五)
俄巴底亚
约珥(约阿施[?]在位期间)
约拿(耶罗波安二世[?])
阿摩司(犹大的乌西雅及耶罗波安二世)
何西阿(耶户王朝衰亡之前)
弥迦(约坦、亚哈斯、希西家)
以赛亚(乌西雅、约坦、亚哈斯、希西家)
「第二撒迦利亚」(七二二之前[?])
俄德(代下二十八9)
七世纪先知(约六七五至五九七)
拿鸿(六六三至六一二之间)
哈巴谷(可能在六○五之后不久)
西番雅(约西亚)
耶利米(六二六至五八六)
六世纪先知(约五九七至五三八)
以西结(五九二至五七二,或五七○)
(但以理[六○五至五三八,或更后])
以赛亚书四十至六十六章(约五五○五三八[可能更后]?)
被掳归回(约五三八至四五○)
哈该(五二○)
撒迦利亚书―一九章(五二○及五一八)
玛拉基(约四八六与四五○之间)
(注:有关以赛亚书及撒迦利亚书各章的作者及年份问题,以及类似的讨论,因为过于复杂,不能在这图表列出,它们会在以后有关的各章中讨论。)
第十及九世纪。神呼召撒母耳之后,圣经开始了先知活动的新时期。因为这与王朝建立的事件相遇,所以令人作出结论一一先知是神向王说话的代言人。若支持这个讲法,旧约的先知活动,便约在以色列王国衰亡时消失。从经文保存下来的资料显示,有一些工并没有特定的先知与他联系;但是这些工却有些无名的先知或一群先知与他相对应,所以我们可以合理地说,神对以色列及犹大每一个王,都有一个或以上的代言人。王对先知活动的反应,亦支持这个讲法:似乎君主都颇希望一些先知把神的信息告诉他们:至少没有经文记载他们对先知的活动表示惊讶。
于联合王国及王国**的早期,先知通常被分类为口传先知或「没有着作」的先知,意思是圣经中没有一卷书,是由此时期个别的先知所写,他们的言论,只以「以利亚的预言」等名称表示。反之,王国**后期的先知,则称为写作的先知。但不幸的是,这些名词都不能解释圣经的事实。首先,有一卷(或两卷)书以撒母耳命名(是否由他所写是题外话);另外,我们不可假定「写作」的先知把其言论写成一本书。耶利米书的内容,显示耶利米大部份时间都是所谓「口传」的先知,而把其言论写下的人却是巴录(耶三十六4、32)。先知书的内容明显地表明先知首先以口头传讲信息,然后才由他自己或他的门徒写下来。
八至七世纪。先知言论在八世纪产生重大的改变○一般而言,十至九世纪的先知是王的导师,他们也许会对民众传讲信息,但他们主要是劝导君主一一鼓励他们行在神的话语中,或(更常见的)是责备他们偏离神的道。到了八世纪,先知的对象转为民众、国家,
有时甚至针对外邦国家。
与此改变的同时,以文字记录先知言论的做法亦开始了。早期先知的说话,现在仍然存在,例如撒母耳对扫罗及大卫的说话、拿单责备大卫、以利亚对亚哈和耶洗别说的话等。到了八世纪,先知把较长的信息及言论集收录在一本书内,又以先知的名字命名。这时,「先知之子」的重要性已经减少,他们也许已发展成国家支持的先知学院了。另外,这时期亦有颇多对假先知的批判。
因此,认为以色列和犹大已经面临某些危机,是不无道理的。在这个世纪内,其实也是在八世纪先知的有生之年,北国快要到亡国的境地了,那时有些八世纪的先知仍然在事奉之列。列王及各个领袖已犯罪太深,根本没有拯救的希望了,因此先知们提出清晰警告,希望激励民众悔改。他们把预言写成文字,目的似乎是使信息更加普及,同时又可以保存到以后的世代。
以色列亡国,是犹大国的鉴戒;犹大国亦会在七世纪末六世纪初亡国。所以在亡国之前,七世纪先知的话语,都充满审判将临的意味,他们恳切地呼吁国民悔改。同时,余民的盼望也在此时更清晰地表达出来。
被掳时期及被掳后期。南国败亡,圣城倾倒之后,旧有的习惯也随之消逝。被掳异乡的以色列人都需要盼望和鼓励,让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们需要有人告诉他们,耶和华的约仍然生效,他对世界的拯救计划仍未取消,他会继续成就他的工作。因此顺理成章,第六和第五世纪的先知言论中,便充满这些信息。
与此同时,以色列的基本信仰亦需要扩充――耶和华不单是以色列的神,也是万国之神。他的心意,包括原先在亚伯拉罕之约所表现的双重应许,必须清楚地加以传讲:以色列仍要保持其身份,与列国(或外邦人)分别出来;另一方面,神的心意也要透过以色列来吸引列国来崇拜他和学习他的律法。当这个信息逐渐清晰,提及「未后的日子」或「那日子」的经文也就愈来愈多。此时,对「未后」之前和之后事件的研究(末世论),似乎更形突出。
被掳后期的先知,切实地鼓励以色列民重建圣殿,重建大卫王朝和恢复祭礼,目的是保存以色列分别出来的身份。但先知的信息不止于此,神最终的救赎目标仍未实现。在那日之前,仍有困难、逼害,甚至是耶路撒冷再次被毁。圣殿的光荣已不复当年,以色列民,也只不过是大帝国内被容纳的一群,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但这不是预言的「末后的日子」,所以,先知仍等待还要来的祝福。启示文学声称神会亲自介入,毁灭以色列的敌人,在锡安膏立他的王;那时将有审判,以色列将被火炼净:然后公义和平的日子便会降临。发出这个注脚之后,先知们便沉静下来。
预言
一般来说,对预言可以有两个简单的进路,其一强调预言性,其二强调信息是用来应用于先知当代的处境。圣经内,这两种元素都存在。
神对现存处境的信息。倘若我们为了以「预言证实圣经」,或「预言已经提及耶稣基督」,而从先知书中随意抽出一些经节,那么我们便是把预言当作是「预先写下的历史」:然而,当我们真的研读先知书,这迷人的想法便会一下子消失。倘若我们要找寻这种「预言」,我们便需要读很多很多与将来无关的经文,才会发现其中一节半节是相关的。
小心细读先知书,便会发现先知的信息,充满了先知本人对家国存亡的深切关怀。他们谈及君主崇拜偶像,受薪的先知只说雇主想他说的话,祭司没有按耶和华的律法教导以色列民,商人用假秤欺骗人,审判官维护财主、不以公理对待贫苦百姓,贪婪的女人怂恿丈夫行恶、使她们能够过奢华的生活:这些信息都是圣经的「预言。(或译「先知的言论」),它们是神对他子民及代表他统治人民的王所说的话,这都是审判的信息,因为神的子民常常需要神的管教。预言也是希望的信息,因为神不会毁坏他的约,他必然成就他的救赎计划!
神那关于将来的信息。神不会单单为暂时的需要才关心现在。自创世以来,神一直为人类的好处而施行他的计划,他从未忘记他所要走的路,和他要做的工作。同样,先知也被放置在这个目标里面(摩三7)。因此,预言主要是要表明当前的处境是与他的计划相配合,并表明神如何应用处境来审判、磨练、安慰,和鼓励他的子民,预言是神以他的救赎角度来理解现在。
在一些例外的情况里,他把将会做的事较详细地说明出来。但就算在这些所谓「预告性的先知言论」中,那预告性的因素,几乎还是完全与当前处境紧紧相联的。先知所说的话,是他的听众所能明白的,他不会突然不理会他们,使自己说出一些不相关的「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反之,他在说这一类预言的那一刻,是要把听众领进神的救赎活动之中,并专注于一个真理,让它成为神子民的指引。
正因为神的救赎计划集中在耶稣基督身上,所有预言总会指向基督,因此可以说,是基督令预言实现,或更贴切的说,预言都成就在他身上。这不是一般所说的预言的「应验」,而是从圣经证据所引伸出来的定义。
神透过先知这些神仆,为子民打开了一扇预言的窗户。人能从这窗户更清楚地看见神救赎的目标,那是其他启示方法所不能及的。对于过去,预言能让人更了解神为其子民做了些什么,又透过他们一起做了些什么:对于现在,预言能使人更清楚地了解神当前的心意:对于将来,预言虽然从来不能满足人对将来的好奇心,但它已清楚说明神将会降生成人,并且道出了他的子民顺应此事而来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