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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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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以

  一九四六年出生的我,由于父亲的家人,不是医生,就是牧师,更有矿业的祖产,使我得以享受了那个时代,别人想象不到的富裕。也因为母亲是日本女子的缘故,我生来就有一张混血儿的脸,极得父亲的宠爱。九岁那一年,父亲从日本回到台湾来定居,光复之初,挂日情绪正炽,我在同学当中成了一个异类,一个受歧视的对象,至此养成我内向并且把伤害都往心里积压的个性。

  但正因为这样,使我能在各方面的学习里完全专心投入——六岁学琴,八岁学芭蕾,九岁学剑道,十八岁进基督书院,第二届圣乐系毕业后到日本,在同志社研究所得特殊儿童教育、音乐教育及神学三个硕士学位,懂得十二国的语言,拥有多种专业执照。

  好玩的天性加上富裕的家境,使我有机会游走四十八个国家,之后,在美国加州定下来工作,也在那时遇见了从台湾念观光系的前夫,认识半年即结婚,婚后回到台湾来才知道他结过婚,育有二个子女。被骗的感觉不好受,但也莫可奈何。工作事业的不顺遂,使他开始酗酒、打人,酒色不分家,女人也没有断过。不得已换环境搬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出钱投资让他当老板,在一次的醉酒中,他用藤椅把我的左臂打伤(致使我以后不能再开演奏会),父亲的法律顾问出面为我处理,离婚判决时,因着我是外国人(日本籍)的缘故,女儿归父亲,后来花了三百万台币买回女儿的监护权,就带着女儿到艾美国去,在美的地址辗转又被前夫知道了,他很诚恳的来道歉,希望能有复合的机会,由于对女儿的爱,盼能给她父母双全的家,就让前夫同居住在一起。很快的他又交了一位女金发女郎,并开始伤害我们母女,我把车子、房子都给了他,要他不再出现在我们母女的生活中。

  一无所有的我,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台湾要靠爱我、疼我、宠我的父亲,却惊闻父亲得了癌症,长兄在此时也如同中了魔一般大赌特赌,把所有的家业全都赔上。此时不但无人可依靠,还要拼命教琴、翻译,赚取父亲的特别看护费及我与女儿的生活费。父亲被主接走后,我用四年的时间才把负债债清。

  父亲是那样全无保留的为我安排一切的环境,使我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缺乏,因此,我也希望能把最好的如给我的女儿,我让好上私立小学、私立国中,让她读音乐班,学杂费及钟钟点费大约是普通中、小学的十五到二十倍吧!加上房租等生活开销,我过的几乎是天天被钱追赶的生活。记得有一次,缴完了女儿的学费之后,我身上只剩下新台币伍拾元,走在中山北路上,我边流泪,边向天父祷告,这种天天捡吗哪的日子,什么时候停止呢?我可以因没有得吃而禁食祷告,我的女儿可不懂得为何妈妈没有吃的给她啊!正祷告着,经过地下道时,看见地上有张好似伍拾元的钞票,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壹仟元大钞,站在那里足足等了一个钟头,看看有没有人回家找这壹仟元,确定没有之后,我捡了回去买食物给女儿吃。

  离婚时,教会禁止我领圣餐三年之久,以为儆戒,我认为教会有教会的立场,这样的作法我全然接受,但是三年满了之后,我回到教会中,牧者向我表示因着我有这样的遭遇,所以最好不要再上教会,免得给教会带来难处。

  是什么难处呢?是真理的教导不能与实际生活的光景相称吗?在婚变的过程中我没有从教会得到任何的帮助,而从弟兄姊妹来的伤害却使我私下眼泪没有干过。许多姊妹,特别是已婚的,只要我与她们的丈夫讲几句话,从她们的眼神中就可以射出利箭来,再不识相,则各样的风言风语就流传在生活之间,使我没有团契生活的机会。未婚的姊妹就更难与我有任何交通了,谁能明白对与错的分野,即使全部的过错都在我身上,又有谁能代表基督向那位犯罪的女人说:「你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约八11)又有谁愿意对我说:「你许多的罪都赦免了,因为你的爱多,但那赦免少的,她的爱就少。」(路七27)

  耶稣岂不是说:「有一个罪人在地上悔改,要比九十九个不用悔改的义人,在天上的欢喜更大」吗?耶稣岂不是说:「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方才用得着。我来本不是为义人,乃是为罪人。」的吗?那么,为什么教会要的是一群无可指摘的义人,而如我这样的「罪人」却被排拒在教会的门外呢?

  流浪在几个教会之间,终于在石牌的某个教会定下来,暂时有个属灵的家。有个对失婚的人表同情的牧者,同时也有十多位失婚、极需援手的姊妹们在此聚会。与她们交通之间,过去十一年的失婚岁月,所有的难处都一一浮现,感情的需要、经济的困窘、儿女教育的问题,在在都使这些姊妹们身陷沮丧之间,也使她们无从感受神的慈爱。我多么愿意为她们挻身而出,召聚她们有一个团契生活,让相同际遇的人在一起,有一些的帮补与扶持、提醒与劝勉;我是很愿意,但不知道如何来做,更不知道如何开始。这时,一位学生的妈妈向我介绍多加团契的吴姊妹,她说从她身上可以知道她是如何带领这些妇女的。

  在电话中,略略的谈了一下我的负担与光景,吴姊妹说:「你需要内在医治,也需要有一个团体用祷告托住你的服事。找个时间过来,一起祷告后再说。」「你在电话中的声音好年轻。」「我是很年轻。」

  十天后见面,没有想到吴姊妹不是个老姊妹,竟然是个年轻姊妹,我心里起了极大的排斥感:「天父,她能懂得什么呢?」

  在餐厅的餐桌上,有一杯暖暖的奶茶,多少安慰了我等车、坐车,花了三个半钟头才到的那股委屈感,也不知怎么回事,急着要走的我,被一句句的关怀竟留下有三个半钟头之久。完美主义,只愿把好的一面呈现给别人的我,所有的心酸,所有的伤害一股脑全部讲出来。在这讲的当中,吴姊妹提到内在医治,我告诉她:我的硕士学位之一是「特殊儿童教育」,并且主修「儿童心理学」,我的硕士学位之二是「神学」,我心想,我学得还不够多吗?知识学问之外,在生活的操练中,神也把我的眼睛从以前长在头顶上的光景,修剪到现在长在膝盖下面了。二十二年前就开VOLVO车,住别墅,随时有几个佣人陪伴的人,如今出门坐公车,穿的全是父亲在世的时候给我的衣服,神使我经过极富足与极缺乏,如今能与贫穷者表同情,深刻体会到孤儿寡妇的难处,这些经历还不够吗?还不够擦人眼泪?还不够安慰伤心者吗?我还需要什么内在医治?

  「一起做个祷告吧,祷告完,我还要到桃园去呢!」我想,无论如何,祷告是必须的,向父神做个交待,我就要离开了。

  吴姊妹说,她习惯跪着祷告,正好我这个日本婆子一跪可以八个小时不换姿势。跪下祷告时,这小姊妹按手在我身上,竟然使我如同回到父亲的怀中般,自从父亲过逝后,再也没有的,那回家的感觉,使我释放的在吴姊妹怀中畅然大哭,那中间,神启示我,祂要我在多加受训练,然后才被差派出去服事人。祂使我找到了家,正如正个早晨灵修中,神把祂的话给我说:「神在祂的圣所作孤儿的父,作寡妇的申冤者。神叫孤独的有家,使被囚的出来享福,惟有悖逆的住在干燥之地。」(诗六十八5-6)

  我怎敢再悖逆?但是,要顺服谦卑下来,对我又是何等的难,好象,如果我早知道多加的吴姊妹是比我年轻十多岁的人,我是断然不会去看她的。(我在心中预估她至少是个五、六十岁的姊妹)林前二26-29「弟兄们哪!可见你们蒙召的,按着肉体有智能的不多,有能力的不多,有尊贵的不多。神却拣选了世上愚拙的,叫有智能的羞愧,又拣选了世上卑贱的、被人厌恶的,以及那无用的,为要废掉那有的,使一切有血气的,在神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所以,我极需有人用祷告托住我,使我愿意凡事顺服圣灵的带领,走在神纯全可喜悦的旨意中,成为一个真正能服事人,能擦人眼泪的器皿,相信它必将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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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以  一九四六年出生的我,由于父亲的家人,不是医生,就是牧师,更有矿业的祖产,使我得以享受了那个时代,别人想象不到的富裕。也因为母亲是日本女子的缘故,我生来就有一张混血儿的脸,极得父亲的宠爱。九岁那一年,父亲从日本回到台湾来定居,光复之初,挂日情绪正炽,我在同学当中成了一个异类,一个受歧视的对象,至此养成我内向并且把伤害都往心里积压的个性。  但正因为这样,使我能在各方面的学习里完全专心投入——六岁学琴,八岁学芭蕾,九岁学剑道,十八岁进基督书院,第二届圣乐系毕业后到日本,在同志社研究所得特殊儿童教育、音乐教育及神学三个硕士学位,懂得十二国的语言,拥有多种专业执照。  好玩的天性加上富裕的家境,使我有机会游走四十八个国家,之后,在美国加州定下来工作,也在那时遇见了从台湾念观光系的前夫,认识半年即结婚,婚后回到台湾来才知道他结过婚,育有二个子女。被骗的感觉不好受,但也莫可奈何。工作事业的不顺遂,使他开始酗酒、打人,酒色不分家,女人也没有断过。不得已换环境搬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出钱投资让他当老板,在一次的醉酒中,他用藤椅把我的左臂打伤(致使我以后不能再开演奏会),父亲的法律顾问出面为我处
理,离婚判决时,因着我是外国人(日本籍)的缘故,女儿归父亲,后来花了三百万台币买回女儿的监护权,就带着女儿到艾美国去,在美的地址辗转又被前夫知道了,他很诚恳的来道歉,希望能有复合的机会,由于对女儿的爱,盼能给她父母双全的家,就让前夫同居住在一起。很快的他又交了一位女金发女郎,并开始伤害我们母女,我把车子、房子都给了他,要他不再出现在我们母女的生活中。  一无所有的我,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台湾要靠爱我、疼我、宠我的父亲,却惊闻父亲得了癌症,长兄在此时也如同中了魔一般大赌特赌,把所有的家业全都赔上。此时不但无人可依靠,还要拼命教琴、翻译,赚取父亲的特别看护费及我与女儿的生活费。父亲被主接走后,我用四年的时间才把负债债清。  父亲是那样全无保留的为我安排一切的环境,使我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缺乏,因此,我也希望能把最好的如给我的女儿,我让好上私立小学、私立国中,让她读音乐班,学杂费及钟钟点费大约是普通中、小学的十五到二十倍吧!加上房租等生活开销,我过的几乎是天天被钱追赶的生活。记得有一次,缴完了女儿的学费之后,我身上只剩下新台币伍拾元,走在中山北路上,我边流泪,边向天父祷告,这种天天捡吗哪的日子
,什么时候停止呢?我可以因没有得吃而禁食祷告,我的女儿可不懂得为何妈妈没有吃的给她啊!正祷告着,经过地下道时,看见地上有张好似伍拾元的钞票,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壹仟元大钞,站在那里足足等了一个钟头,看看有没有人回家找这壹仟元,确定没有之后,我捡了回去买食物给女儿吃。  离婚时,教会禁止我领圣餐三年之久,以为儆戒,我认为教会有教会的立场,这样的作法我全然接受,但是三年满了之后,我回到教会中,牧者向我表示因着我有这样的遭遇,所以最好不要再上教会,免得给教会带来难处。  是什么难处呢?是真理的教导不能与实际生活的光景相称吗?在婚变的过程中我没有从教会得到任何的帮助,而从弟兄姊妹来的伤害却使我私下眼泪没有干过。许多姊妹,特别是已婚的,只要我与她们的丈夫讲几句话,从她们的眼神中就可以射出利箭来,再不识相,则各样的风言风语就流传在生活之间,使我没有团契生活的机会。未婚的姊妹就更难与我有任何交通了,谁能明白对与错的分野,即使全部的过错都在我身上,又有谁能代表基督向那位犯罪的女人说:「你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约八11)又有谁愿意对我说:「你许多的罪都赦免了,因为你的爱多,但那赦免少的,她的爱就少。
」(路七27)  耶稣岂不是说:「有一个罪人在地上悔改,要比九十九个不用悔改的义人,在天上的欢喜更大」吗?耶稣岂不是说:「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方才用得着。我来本不是为义人,乃是为罪人。」的吗?那么,为什么教会要的是一群无可指摘的义人,而如我这样的「罪人」却被排拒在教会的门外呢?  流浪在几个教会之间,终于在石牌的某个教会定下来,暂时有个属灵的家。有个对失婚的人表同情的牧者,同时也有十多位失婚、极需援手的姊妹们在此聚会。与她们交通之间,过去十一年的失婚岁月,所有的难处都一一浮现,感情的需要、经济的困窘、儿女教育的问题,在在都使这些姊妹们身陷沮丧之间,也使她们无从感受神的慈爱。我多么愿意为她们挻身而出,召聚她们有一个团契生活,让相同际遇的人在一起,有一些的帮补与扶持、提醒与劝勉;我是很愿意,但不知道如何来做,更不知道如何开始。这时,一位学生的妈妈向我介绍多加团契的吴姊妹,她说从她身上可以知道她是如何带领这些妇女的。  在电话中,略略的谈了一下我的负担与光景,吴姊妹说:「你需要内在医治,也需要有一个团体用祷告托住你的服事。找个时间过来,一起祷告后再说。」「你在电话中的声音好年轻。」「
我是很年轻。」  十天后见面,没有想到吴姊妹不是个老姊妹,竟然是个年轻姊妹,我心里起了极大的排斥感:「天父,她能懂得什么呢?」  在餐厅的餐桌上,有一杯暖暖的奶茶,多少安慰了我等车、坐车,花了三个半钟头才到的那股委屈感,也不知怎么回事,急着要走的我,被一句句的关怀竟留下有三个半钟头之久。完美主义,只愿把好的一面呈现给别人的我,所有的心酸,所有的伤害一股脑全部讲出来。在这讲的当中,吴姊妹提到内在医治,我告诉她:我的硕士学位之一是「特殊儿童教育」,并且主修「儿童心理学」,我的硕士学位之二是「神学」,我心想,我学得还不够多吗?知识学问之外,在生活的操练中,神也把我的眼睛从以前长在头顶上的光景,修剪到现在长在膝盖下面了。二十二年前就开VOLVO车,住别墅,随时有几个佣人陪伴的人,如今出门坐公车,穿的全是父亲在世的时候给我的衣服,神使我经过极富足与极缺乏,如今能与贫穷者表同情,深刻体会到孤儿寡妇的难处,这些经历还不够吗?还不够擦人眼泪?还不够安慰伤心者吗?我还需要什么内在医治?  「一起做个祷告吧,祷告完,我还要到桃园去呢!」我想,无论如何,祷告是必须的,向父神做个交待,我就要离开了。  吴姊妹
说,她习惯跪着祷告,正好我这个日本婆子一跪可以八个小时不换姿势。跪下祷告时,这小姊妹按手在我身上,竟然使我如同回到父亲的怀中般,自从父亲过逝后,再也没有的,那回家的感觉,使我释放的在吴姊妹怀中畅然大哭,那中间,神启示我,祂要我在多加受训练,然后才被差派出去服事人。祂使我找到了家,正如正个早晨灵修中,神把祂的话给我说:「神在祂的圣所作孤儿的父,作寡妇的申冤者。神叫孤独的有家,使被囚的出来享福,惟有悖逆的住在干燥之地。」(诗六十八5-6)  我怎敢再悖逆?但是,要顺服谦卑下来,对我又是何等的难,好象,如果我早知道多加的吴姊妹是比我年轻十多岁的人,我是断然不会去看她的。(我在心中预估她至少是个五、六十岁的姊妹)林前二26-29「弟兄们哪!可见你们蒙召的,按着肉体有智能的不多,有能力的不多,有尊贵的不多。神却拣选了世上愚拙的,叫有智能的羞愧,又拣选了世上卑贱的、被人厌恶的,以及那无用的,为要废掉那有的,使一切有血气的,在神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所以,我极需有人用祷告托住我,使我愿意凡事顺服圣灵的带领,走在神纯全可喜悦的旨意中,成为一个真正能服事人,能擦人眼泪的器皿,相信它必将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