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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孤儿院院长之梦

我是哈利路亚大婶 by 崔子实

神学院即将毕业的时候,我开始了孤儿的工作,可是我被上帝鞭打,遭遇了挫折,无奈我只好走上了传福音的独木桥。我和赵镛基教师一起在坟场边开拓的帐篷教会一贫如洗,简直让人看不到希望。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中,我经历了上帝从无到有的神迹奇事。

37.孤儿院院长之梦

丈夫来过以后,我更加恳切地仰望上帝。如果上帝抛弃我,就说明不再有我能做的事,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只能成为一个无用的废人了。然而上帝看顾了我,给了我确实的信心。从此,无论身处何境,上帝是我的主人,我就是他的仆人。如果主人不雇用我,那么我人生的意义也就荡然无存了。所以,我越发恳切地交托仰望了上帝。

我不知前方的路,求主指引我,

我不知该去何方,求主指引我,

我对未来一无所知,求主引导我,

何去何从才是好,求主教导我。

深沉的赞美声悠扬婉转地回荡在清晨的大气中。

(今天总会有什么消息吧。)

几乎每天我都是在这样的期待中结束了通宵祷告。一天,一位我在朝鲜战争前出席的新堂洞圣洁教会的劝事到神学院来了。

“早就听说你在西大门读神学了,可总是抽不出身子来看望你,真是过意不去。”

其实,对不住的应该是我,因为我当大经理时以忙为借口疏远了人,如今又因愧疚也远离了故人。

“是这样,药水洞沟里有一个孤儿院,收养了七十多名孤儿,可如今这些孩子们无人照料了。”

“无人照料?”

“早在几年前,就有人揭发那个当院长的私吞发给孤儿的援助,那件事这次果真水落石出了。可是,孤儿院也关闭了。当院长的有私藏的财产,没什么可担心的,最可怜的是那些孤儿。这几天,四十多个大点儿的孩子纷纷出走,现在只剩下二十几个小的了。这么冷的天,孩子们蹲在山沟里盖着草袋子过夜,太可怜了。我们几个人实在看不下去,准备了一些饭菜照看了几天,然而终究是力不从心,现在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那位劝事讲到这儿,犹豫了一下,留意观察我的表情后,接着讲道:

“崔执事,您就快毕业,决志做主的工作,总比我们自由一点。您有热心,有能力,希望您能照顾这些孤儿。”

听到这些话,我心中涌起了欢喜和感激。

(对了,这就是我所要做的事情。上帝垂听了我每天夜里“我该怎么办”的呼求,赐给了我当做的事情。虽然我的孩子们也象是孤儿,但是在上帝面前哪有什么我的孩子或别人的孩子呢。我要把他们领回来,象亲生孩子一样养育他们,教导他们十字架的真理,让每个孩子都成为上帝的子民。)

新的盼望使我的胸怀汹涌澎湃。可是,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她:

“象我这样毫无能力的人怎能担当得起呀?今晚祷告后,我明天再去看他们吧。”

然后让那位劝事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赵会长一起上药水洞去了。当我们到达时,正赶上孩子们吃早餐。所谓的早餐就是在白面糊里加一点盐巴,由二十七个人分吃几口而已。孩子们围站在熏黑的铝桶旁冻得瑟瑟发抖。望着这情景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当天上午,我就卖掉手上的金戒指买来了大麦和黄豆芽。下午到处讨了些大酱和陈年辣白菜。由于认为是出于上帝的事情,也不觉得疲劳和羞愧了。

从那天晚上起,我就祈求上帝赐下建孤儿院的土地。当我想到在我祷告的时刻,孩子们正在挨冻时,更觉得事情刻不容缓了。每天夜里我都祈求上帝超常的帮助。

“天父,这可是您给我做的事情。一般的牧会只能救赎人的灵魂,可是照顾孤儿的工作可以让人的身、心、灵都得到拯救。感谢天父赐给我这样有意义的工作。我也相信您能赐下地基和房屋。”

每天,白天我到药水洞照顾孤儿们,晚上就跪在礼拜堂祈求上帝。

一天,我上南大门市场买一件春秋穿的上衣,因为天气转暖,加上毕业典礼迫在眉睫,却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在那儿我意外地遇见了一个人。我们在新堂洞的时候,住的房子很大,有六个房间,所以把一间房子借给了从北部越过三·八线来的笃信耶稣的人家。我遇到的人,就是那家的女主人。她拉着我的手到了她经营的专营韩服的服装店。店里开着六、七个一百瓦的白炽灯,显得辉煌灿烂。

“大姐,有多少年没见面了?我听说你在镇海做生意,现在怎么样啦?”我有些脸红。

“别提什么生意了,如今什么也不做了,在神学院读书呢。”

我把过去的经历当做见证给她讲了以后,对她说:

“我这个岁数当教师有点儿迟了。只想领一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办一家孤儿院。可是想归想,我连地皮都没有,哪有什么房屋收养孩子呢?”

她一拍大腿,说:

“唉呀,这太巧了。大姐,你还记得我弟弟吧?他现在是报社的记者。一提起大姐,就要报恩呢。三年前他给一个地方写了一篇报道,写得好极了,对方为了酬谢,送了他一万多平方米的地皮,现在还让一些穷苦的乡下人出去,让他们吃租金呢。我跟弟弟说一声,事情差不多能成。”

“那块地在什么位置呀?”

“确实的位置我不晓得,听说是一块山坡地,也不能当耕地种,好象没有多大用处。我跟弟弟讲的话,他可以无偿借给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我半信半疑。虽说那位夫人是一个很有信誉的人,但是毕竟是一块不小的地呀!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她当场给她弟弟打了电话,告诉我说,她弟弟约我明天见面,她要请我吃午饭。那天中午吃得好极了,很久没有吃到那么丰盛的佳肴了。

然而更让我心甜的是那用来盖孤儿院的一万多平方米地皮的事。

第二天,我见到了她的弟弟。他递给我厚厚的地契纸袋说:

“我好象找到这块地的主人了。崔执事要做这么大的善事,我干脆把这块地捐送给您吧,权当做我们对您的支持。”

是天方夜谭吗?太令人不可思议了。虽然我每天夜里禁食祷告向上帝求这件事,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应。从前逃难的人们在我家一住就是三年,并且一起吃大酱、清酱,有时就觉得他们住的时间太长了,该不会是赖在这儿了吧?可是按着圣经的话“我们行善,不可丧志;若不灰心,到了时候,就要收成。”(加拉太书六章九节)行了以后,真的到了时候就收成了。

那天下午,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去看了那块地。从西大门坐大客过了几个山头后到了一个叫佛光洞的村子。这是一个有一两间瓦房和三十多间草房的小山村。属于我的那块地就在村北的山坡上。我一口气爬上山坡,脚踏自己的土地,心情无比雀跃。我环视四周,向上帝献上了感恩祷告。

“感谢天父,我愿在此尽我的一生,养育可怜的孤儿们。我求的是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地基,可您赐下了一万平方米,这使我再次领悟到天父的丰盛。”

我在宿舍穿着南大门市场的那位妇女执事送的黑裙子和白上衣,向女生们做了上帝应允我祈求的见证,然后我说:“现在就剩盖房子的事了,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上帝也有所预备,所以大家无论遇到何事,不要灰心,恒切祷告吧。”

这件事也传到那时在神学院当总务的李长老的耳朵里。他是个冷傲的人,自视清高,目中无人,常以长官的身份自居,对神学生根本不放在眼里,对我也不例外。和人说话从不用尊称,高兴了才叫我一声“崔姊妹”。有一天早一点结束晨更祷告后,回到租房里躺下来时,听到门外有人的动静。

“崔执事在家吗?”

一听是李长老的声音。他一反常态,称我为执事。记得有一次我起早扫宿舍院子时,有个女生叫我“崔执事”时,他毫不客气地对那位女生说:“神学院哪有什么崔执事?”这样的人今天居然改口称呼我为执事,我满腹狐疑,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开门,李长老正搓着手站在门口。

(今天是不是见鬼了?)

我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崔执事,我听说你要办孤儿院,是吗?”

“是的,可是……”

“蒙神的恩典,也有了一万多平方米的地基?”

“不错。”

“我们教团也正要办孤儿院,崔执事您也想做这项工作,真是太好了。我们按教团的计划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孤儿院的建筑事工就包在我们身上。对了,能让我看一看那份地契吗?”

我一听他要帮助建孤儿院,感激涕零,赶紧把地契连同纸袋双手递了过去。李长老以天使般的表情和满有恩典的话来鼓励了我。

“崔执事,这太好了,真是上帝的祝福啊。今天我先把这些材料拿去给教团的人们看一看,明天一早我领尊士敦宣教士来,你就做好准备等吧。这样的事办得越快越好。”

然后他就点头哈腰地走了。我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听他讲教团要给盖孤儿院,不安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我和李长老坐着尊士敦宣教士的车去了佛光洞。尊士敦宣教士长年在日本宣教,所以日语讲得很流畅。

我们用日语寒喧了几句后,他就问我:

“这块地的来历如何?”

我刚要回答,李长老用韩语打断了我话:

“崔姊妹,别讲日语了,宣教士们讨厌讲日语,如果再讲日语的话,盖孤儿院的事可能就吹了。”

可是尊士敦宣教士却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无意中用日语说:

“牧师,我不会讲日语。”

宣教士反问道:“你讲的不就是日语吗?”

接着他继续用日语问话。明明会讲日语,却让我装着不会讲,这也太难为我了。可是李长老由叫我崔执事改换成姊妹的态度转变上,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并且也担心建孤儿院的事成为泡影,就缄口不言了。所以那天和尊士敦宣教士什么也没谈上,只是在那块地上转了一圈就回来了。那块地里有不少三、四百年的老松树。

从那天起,我就满心欢喜地去照顾药水洞的孤儿们,一大早过去给他们做早饭,白天就四处讨来一些大酱和辣白菜。我以过去做生意时的热心和认真,一整天专心照顾着孤儿们。

有一天,李长老又来找我了。

“崔执事,盖孤儿院的事快成了,只是还有几件法律上的手续问题,今天你带上名章和我一起去一趟法院吧。到那里不管法官问什么,你就说‘是’就行了。只有这样才能把孤儿院建起来。”

只要能把孤儿院建起来,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我没有犹豫,就和他陪尊士敦宣教士及他的翻译上法院去了。

“你就是崔子实吗?”法官问。

“是。”

“你是纯福音神学院毕业的吗?”

“是。”

“你甘心为母校捐赠这块土地吗?”

“是。”

“那好,请在这儿盖章。”

我照法官的要求盖了章。然而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一盖,一万多平方米的地基不翼而飞了。要说捐给了母校,虽然有点儿舍不得,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可是后来才知道李长老把那块地用高价卖给了母校。这块地就是今天在大昭洞的纯福音神学院院址。

如今回想这件事就让我羞愧不已,而我记下它的目的是奉劝处在和我一样处境的同工们,不要盲目相信任何人,买卖地基时千万要小心地契和名章,要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我这么说并不是担心在财产方面的亏损,而是怕由于这样的事亏欠上帝的荣耀。过了很久以后,我才听说李长老以卖蜂窝煤为生,与他串通一气的两个牧师中,一个人转会到安息教后又被安息教撵了出来,另一个人得肺病死去了。

从人的立场上看是令人同情的事,可是通过这件事却显明了上帝的存在和公义。不谙世故的神学生竭诚为主做工时,不去帮助反而欺骗人家,这就拦阻了上帝的工作。圣经腓立比书二章十二节记载:“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从这件事上,我深刻地体验到上帝的存在。

不管怎样我只是相信他们会给盖孤儿院,他们也真的开工建房子了。我也满怀信心地到佛光洞租了一个房子搬了过去。然后一整个月一天不落地在工地上搬预制板,拎水桶。泡在水泥里的手掌开裂了也不觉得疼痛。

“这项工程什么时候能完工呢?”

我问木工师傅。

“三天后就完工了。”

(把玻璃安上就结束了。)

一想到再过五天就能和那些三个月来一直照顾的孤儿们在这里一起生活时,我心中充满了欢乐,新的生活仿佛在向我招手。

第二天我为了预备一些白菜叶子,等孩子们搬来能有白菜大酱汤和腌咸菜吃,走到数十里外的村子去了。当时正是农忙季节,到农家里帮着拔一天白菜的话可以弄到一些白菜叶子、葱、蒜等。太阳快要落山时,我头顶着大袋子满头大汗回到了孤儿院。可是,三天前设下的铁丝网上安上了大门,并且从里头上锁。

更让我吃惊的是,孩子们已经在里面了。我在铁丝网外边招呼孩子们。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正打算后天去接你们呢。”

“我们不知道,您走吧。”

“你们坐什么来的。”

“那位先生不允许我们和大婶说话。”

“什么?”

“他说大婶是坏人。”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等我心急火燎跑上跑下了解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欺骗了。他们用一杯奶粉和一块饼干哄骗了孩子们,趁我不在的时候,仓促地举行了竣工典礼,并且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位三十三岁的白寡妇做保姆。

天塌下来了。怎么可能如此骗人和被人骗呢?!牧师、长老也能做这样的事吗?我到土地局和法院查了一下,这块地的文件上都换了别人的名字了,再查下去人家会把我当做精神病患者了。

凡事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心中没有了平安。失去青春、财富、丈夫后,寄托最后希望的孤儿院也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了,我眼前一片漆黑。失去十五岁的女儿时,也没有感到如此的绝望。我好不容易支撑着沉重的身子,无神地望着铁丝网对面的院子,突然有个孩子向我跑来。

“妈妈!”

原来是最喜欢我的顺伊。

“噢,你也来了。”

“我不愿呆在这里,那个大叔说好在这里等我们,可是到这儿一看却没有你,他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杯牛奶和一块饼干后说那边那个女人才是我们的老师。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妈妈,你和我们一起过吧。啊?”

小柄哲也跑过来。

“妈妈,你上哪儿去了?我们一直在找你呢。妈妈,怎么只有我们在这里呢,你不是说要送我们去念书吗?”

隔着铁丝网,我紧紧地握住两个孩子的手,泪如雨下。我想对他们说点儿什么,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在这个世上我历尽了沧桑,也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然而,独有这件事,我没有想过会遭人背叛。

“喂,喂!快过来,我不是说不要过去的吗?”

就是那个骗走孤儿的长老。见到他,我思绪纷乱,那张厚颜无耻的面孔,让我咬牙切齿,浑身颤抖起来。

(事已至此,我再闹,再抗议又有什么用呢?圣经上说任何样式的恶都要避免,我就转身放弃吧。)

不知道太突然的遭遇,还是因为圣灵的安慰,我的心十分奇妙地好转过来。我抛掉一切的迷恋,踉踉跄跄地走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脚下是田埂还是地头。我走到一个坡上,靠着一棵五百年的老树“扑嗵”一声坐了下来,在那儿还能够俯视孤儿院。

“何去何从才是好。”

不知不觉从我的嘴里流出了在过去一年的每一天夜里向上帝呼求的祷告词。早晨用一碗玉米粥对付后,顶着白菜叶子走了数十里路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只有泪水如大雨滂沱。我开始了方言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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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院即将毕业的时候,我开始了孤儿的工作,可是我被上帝鞭打,遭遇了挫折,无奈我只好走上了传福音的独木桥。我和赵镛基教师一起在坟场边开拓的帐篷教会一贫如洗,简直让人看不到希望。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中,我经历了上帝从无到有的神迹奇事。 37.孤儿院院长之梦 丈夫来过以后,我更加恳切地仰望上帝。如果上帝抛弃我,就说明不再有我能做的事,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只能成为一个无用的废人了。然而上帝看顾了我,给了我确实的信心。从此,无论身处何境,上帝是我的主人,我就是他的仆人。如果主人不雇用我,那么我人生的意义也就荡然无存了。所以,我越发恳切地交托仰望了上帝。 我不知前方的路,求主指引我, 我不知该去何方,求主指引我, 我对未来一无所知,求主引导我, 何去何从才是好,求主教导我。 深沉的赞美声悠扬婉转地回荡在清晨的大气中。 (今天总会有什么消息吧。) 几乎每天我都是在这样的期待中结束了通宵祷告。一天,一位我在朝鲜战争前出席的新堂洞圣洁教会的劝事到神学院来了。 “早就听说你在西大门读神学了,可总是抽不出身子来看望你,真是过意不去。” 其实,
对不住的应该是我,因为我当大经理时以忙为借口疏远了人,如今又因愧疚也远离了故人。 “是这样,药水洞沟里有一个孤儿院,收养了七十多名孤儿,可如今这些孩子们无人照料了。” “无人照料?” “早在几年前,就有人揭发那个当院长的私吞发给孤儿的援助,那件事这次果真水落石出了。可是,孤儿院也关闭了。当院长的有私藏的财产,没什么可担心的,最可怜的是那些孤儿。这几天,四十多个大点儿的孩子纷纷出走,现在只剩下二十几个小的了。这么冷的天,孩子们蹲在山沟里盖着草袋子过夜,太可怜了。我们几个人实在看不下去,准备了一些饭菜照看了几天,然而终究是力不从心,现在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那位劝事讲到这儿,犹豫了一下,留意观察我的表情后,接着讲道: “崔执事,您就快毕业,决志做主的工作,总比我们自由一点。您有热心,有能力,希望您能照顾这些孤儿。” 听到这些话,我心中涌起了欢喜和感激。 (对了,这就是我所要做的事情。上帝垂听了我每天夜里“我该怎么办”的呼求,赐给了我当做的事情。虽然我的孩子们也象是孤儿,但是在上帝面前哪有什么我的孩子或别人的孩子呢。我要把他们领回来,象亲生孩子一样养
育他们,教导他们十字架的真理,让每个孩子都成为上帝的子民。) 新的盼望使我的胸怀汹涌澎湃。可是,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她: “象我这样毫无能力的人怎能担当得起呀?今晚祷告后,我明天再去看他们吧。” 然后让那位劝事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赵会长一起上药水洞去了。当我们到达时,正赶上孩子们吃早餐。所谓的早餐就是在白面糊里加一点盐巴,由二十七个人分吃几口而已。孩子们围站在熏黑的铝桶旁冻得瑟瑟发抖。望着这情景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当天上午,我就卖掉手上的金戒指买来了大麦和黄豆芽。下午到处讨了些大酱和陈年辣白菜。由于认为是出于上帝的事情,也不觉得疲劳和羞愧了。 从那天晚上起,我就祈求上帝赐下建孤儿院的土地。当我想到在我祷告的时刻,孩子们正在挨冻时,更觉得事情刻不容缓了。每天夜里我都祈求上帝超常的帮助。 “天父,这可是您给我做的事情。一般的牧会只能救赎人的灵魂,可是照顾孤儿的工作可以让人的身、心、灵都得到拯救。感谢天父赐给我这样有意义的工作。我也相信您能赐下地基和房屋。” 每天,白天我到药水洞照顾孤儿们,晚上就跪在礼拜堂祈求上帝。 一天,我上
南大门市场买一件春秋穿的上衣,因为天气转暖,加上毕业典礼迫在眉睫,却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在那儿我意外地遇见了一个人。我们在新堂洞的时候,住的房子很大,有六个房间,所以把一间房子借给了从北部越过三·八线来的笃信耶稣的人家。我遇到的人,就是那家的女主人。她拉着我的手到了她经营的专营韩服的服装店。店里开着六、七个一百瓦的白炽灯,显得辉煌灿烂。 “大姐,有多少年没见面了?我听说你在镇海做生意,现在怎么样啦?”我有些脸红。 “别提什么生意了,如今什么也不做了,在神学院读书呢。” 我把过去的经历当做见证给她讲了以后,对她说: “我这个岁数当教师有点儿迟了。只想领一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办一家孤儿院。可是想归想,我连地皮都没有,哪有什么房屋收养孩子呢?” 她一拍大腿,说: “唉呀,这太巧了。大姐,你还记得我弟弟吧?他现在是报社的记者。一提起大姐,就要报恩呢。三年前他给一个地方写了一篇报道,写得好极了,对方为了酬谢,送了他一万多平方米的地皮,现在还让一些穷苦的乡下人出去,让他们吃租金呢。我跟弟弟说一声,事情差不多能成。” “那块地在什么位置呀?” “确实的位置
我不晓得,听说是一块山坡地,也不能当耕地种,好象没有多大用处。我跟弟弟讲的话,他可以无偿借给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我半信半疑。虽说那位夫人是一个很有信誉的人,但是毕竟是一块不小的地呀!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她当场给她弟弟打了电话,告诉我说,她弟弟约我明天见面,她要请我吃午饭。那天中午吃得好极了,很久没有吃到那么丰盛的佳肴了。 然而更让我心甜的是那用来盖孤儿院的一万多平方米地皮的事。 第二天,我见到了她的弟弟。他递给我厚厚的地契纸袋说: “我好象找到这块地的主人了。崔执事要做这么大的善事,我干脆把这块地捐送给您吧,权当做我们对您的支持。” 是天方夜谭吗?太令人不可思议了。虽然我每天夜里禁食祷告向上帝求这件事,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应。从前逃难的人们在我家一住就是三年,并且一起吃大酱、清酱,有时就觉得他们住的时间太长了,该不会是赖在这儿了吧?可是按着圣经的话“我们行善,不可丧志;若不灰心,到了时候,就要收成。”(加拉太书六章九节)行了以后,真的到了时候就收成了。 那天下午,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去看了那块地。从西大门坐大客过了几个山头后到了一个叫佛
光洞的村子。这是一个有一两间瓦房和三十多间草房的小山村。属于我的那块地就在村北的山坡上。我一口气爬上山坡,脚踏自己的土地,心情无比雀跃。我环视四周,向上帝献上了感恩祷告。 “感谢天父,我愿在此尽我的一生,养育可怜的孤儿们。我求的是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地基,可您赐下了一万平方米,这使我再次领悟到天父的丰盛。” 我在宿舍穿着南大门市场的那位妇女执事送的黑裙子和白上衣,向女生们做了上帝应允我祈求的见证,然后我说:“现在就剩盖房子的事了,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上帝也有所预备,所以大家无论遇到何事,不要灰心,恒切祷告吧。” 这件事也传到那时在神学院当总务的李长老的耳朵里。他是个冷傲的人,自视清高,目中无人,常以长官的身份自居,对神学生根本不放在眼里,对我也不例外。和人说话从不用尊称,高兴了才叫我一声“崔姊妹”。有一天早一点结束晨更祷告后,回到租房里躺下来时,听到门外有人的动静。 “崔执事在家吗?” 一听是李长老的声音。他一反常态,称我为执事。记得有一次我起早扫宿舍院子时,有个女生叫我“崔执事”时,他毫不客气地对那位女生说:“神学院哪有什么崔执事?”这样的人今天居然改口称呼我
为执事,我满腹狐疑,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开门,李长老正搓着手站在门口。 (今天是不是见鬼了?) 我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崔执事,我听说你要办孤儿院,是吗?” “是的,可是……” “蒙神的恩典,也有了一万多平方米的地基?” “不错。” “我们教团也正要办孤儿院,崔执事您也想做这项工作,真是太好了。我们按教团的计划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孤儿院的建筑事工就包在我们身上。对了,能让我看一看那份地契吗?” 我一听他要帮助建孤儿院,感激涕零,赶紧把地契连同纸袋双手递了过去。李长老以天使般的表情和满有恩典的话来鼓励了我。 “崔执事,这太好了,真是上帝的祝福啊。今天我先把这些材料拿去给教团的人们看一看,明天一早我领尊士敦宣教士来,你就做好准备等吧。这样的事办得越快越好。” 然后他就点头哈腰地走了。我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听他讲教团要给盖孤儿院,不安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我和李长老坐着尊士敦宣教士的车去了佛光洞。尊士敦宣教士长年在日本宣教,所以日语讲得很流畅。 我们用日语寒喧了几句后,他就问我: “这块地的来历如何?”
我刚要回答,李长老用韩语打断了我话: “崔姊妹,别讲日语了,宣教士们讨厌讲日语,如果再讲日语的话,盖孤儿院的事可能就吹了。” 可是尊士敦宣教士却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无意中用日语说: “牧师,我不会讲日语。” 宣教士反问道:“你讲的不就是日语吗?” 接着他继续用日语问话。明明会讲日语,却让我装着不会讲,这也太难为我了。可是李长老由叫我崔执事改换成姊妹的态度转变上,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并且也担心建孤儿院的事成为泡影,就缄口不言了。所以那天和尊士敦宣教士什么也没谈上,只是在那块地上转了一圈就回来了。那块地里有不少三、四百年的老松树。 从那天起,我就满心欢喜地去照顾药水洞的孤儿们,一大早过去给他们做早饭,白天就四处讨来一些大酱和辣白菜。我以过去做生意时的热心和认真,一整天专心照顾着孤儿们。 有一天,李长老又来找我了。 “崔执事,盖孤儿院的事快成了,只是还有几件法律上的手续问题,今天你带上名章和我一起去一趟法院吧。到那里不管法官问什么,你就说‘是’就行了。只有这样才能把孤儿院建起来。” 只要能把孤儿院建起来,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我没
有犹豫,就和他陪尊士敦宣教士及他的翻译上法院去了。 “你就是崔子实吗?”法官问。 “是。” “你是纯福音神学院毕业的吗?” “是。” “你甘心为母校捐赠这块土地吗?” “是。” “那好,请在这儿盖章。” 我照法官的要求盖了章。然而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一盖,一万多平方米的地基不翼而飞了。要说捐给了母校,虽然有点儿舍不得,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可是后来才知道李长老把那块地用高价卖给了母校。这块地就是今天在大昭洞的纯福音神学院院址。 如今回想这件事就让我羞愧不已,而我记下它的目的是奉劝处在和我一样处境的同工们,不要盲目相信任何人,买卖地基时千万要小心地契和名章,要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我这么说并不是担心在财产方面的亏损,而是怕由于这样的事亏欠上帝的荣耀。过了很久以后,我才听说李长老以卖蜂窝煤为生,与他串通一气的两个牧师中,一个人转会到安息教后又被安息教撵了出来,另一个人得肺病死去了。 从人的立场上看是令人同情的事,可是通过这件事却显明了上帝的存在和公义。不谙世故的神学生竭诚为主做工时,不去帮助反而欺骗人家,这就拦阻了上帝的工作。圣经腓立比
书二章十二节记载:“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从这件事上,我深刻地体验到上帝的存在。 不管怎样我只是相信他们会给盖孤儿院,他们也真的开工建房子了。我也满怀信心地到佛光洞租了一个房子搬了过去。然后一整个月一天不落地在工地上搬预制板,拎水桶。泡在水泥里的手掌开裂了也不觉得疼痛。 “这项工程什么时候能完工呢?” 我问木工师傅。 “三天后就完工了。” (把玻璃安上就结束了。) 一想到再过五天就能和那些三个月来一直照顾的孤儿们在这里一起生活时,我心中充满了欢乐,新的生活仿佛在向我招手。 第二天我为了预备一些白菜叶子,等孩子们搬来能有白菜大酱汤和腌咸菜吃,走到数十里外的村子去了。当时正是农忙季节,到农家里帮着拔一天白菜的话可以弄到一些白菜叶子、葱、蒜等。太阳快要落山时,我头顶着大袋子满头大汗回到了孤儿院。可是,三天前设下的铁丝网上安上了大门,并且从里头上锁。 更让我吃惊的是,孩子们已经在里面了。我在铁丝网外边招呼孩子们。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正打算后天去接你们呢。” “我们不知道,您走吧。” “你们坐什么来的。” “
那位先生不允许我们和大婶说话。” “什么?” “他说大婶是坏人。”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等我心急火燎跑上跑下了解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欺骗了。他们用一杯奶粉和一块饼干哄骗了孩子们,趁我不在的时候,仓促地举行了竣工典礼,并且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位三十三岁的白寡妇做保姆。 天塌下来了。怎么可能如此骗人和被人骗呢?!牧师、长老也能做这样的事吗?我到土地局和法院查了一下,这块地的文件上都换了别人的名字了,再查下去人家会把我当做精神病患者了。 凡事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心中没有了平安。失去青春、财富、丈夫后,寄托最后希望的孤儿院也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了,我眼前一片漆黑。失去十五岁的女儿时,也没有感到如此的绝望。我好不容易支撑着沉重的身子,无神地望着铁丝网对面的院子,突然有个孩子向我跑来。 “妈妈!” 原来是最喜欢我的顺伊。 “噢,你也来了。” “我不愿呆在这里,那个大叔说好在这里等我们,可是到这儿一看却没有你,他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杯牛奶和一块饼干后说那边那个女人才是我们的老师。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妈妈,你和我们一起过吧。啊?” 小柄哲也跑过来。
“妈妈,你上哪儿去了?我们一直在找你呢。妈妈,怎么只有我们在这里呢,你不是说要送我们去念书吗?” 隔着铁丝网,我紧紧地握住两个孩子的手,泪如雨下。我想对他们说点儿什么,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在这个世上我历尽了沧桑,也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然而,独有这件事,我没有想过会遭人背叛。 “喂,喂!快过来,我不是说不要过去的吗?” 就是那个骗走孤儿的长老。见到他,我思绪纷乱,那张厚颜无耻的面孔,让我咬牙切齿,浑身颤抖起来。 (事已至此,我再闹,再抗议又有什么用呢?圣经上说任何样式的恶都要避免,我就转身放弃吧。) 不知道太突然的遭遇,还是因为圣灵的安慰,我的心十分奇妙地好转过来。我抛掉一切的迷恋,踉踉跄跄地走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脚下是田埂还是地头。我走到一个坡上,靠着一棵五百年的老树“扑嗵”一声坐了下来,在那儿还能够俯视孤儿院。 “何去何从才是好。” 不知不觉从我的嘴里流出了在过去一年的每一天夜里向上帝呼求的祷告词。早晨用一碗玉米粥对付后,顶着白菜叶子走了数十里路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只有泪水如大雨滂沱。我开始了方言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