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自由之声

我亲爱的嘉兰：

“神圣的婚配”是教会常用的语句，听起来十分响亮。这几个字似乎给人一种属天的保障，是人人都盼望获得的。

可是你必须晓得，这扇门要配有两把钥匙才成。你们各自拿一把，归你自己的要好自用之。

“我一切都属于你”、“你要我就要吧！但你也只能属于我”、“为何不取我所有呢？”这一类浪漫的歌词听听还可以，但美满的婚姻和自动点唱机的调调儿却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婚姻是两个人彼此包容，在给对方有个人发展的空间之下逐渐合而为一。

夫妻的关系在许多方面是很难从中划一条标准界线的，在这一方面亦然。每一宗婚姻都代表了两个独特的人的结合，没有旁人能够代替你定夺那条“自由界线”该划在哪里，必须经过审慎的试验和测量，由两人自己定出来。

最近我正在帮助一位受到刺激的少妇。她丈夫宣布每个礼拜要有一晚自由外出，而且声明不必向她报告行踪。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提出来，只留给她一段时间考虑。

这叫莎丽实在吃不消。他们结婚还不到半年，而她自幼所受的观念是“婚后彼此应该完全坦白”。

不过她心思颇细密，一方面答应要考虑，一方面立刻向人请教对策。

在我们讨论完之后，她开始从他的成长背景去找寻线索。

在你被别人伤害了之后，这往往是最好的着手处。你当晓得，别人得罪你，原因通常不是由于你，而可能是他们童年时代的压抑情绪爆发出来，或是旧日的矛盾情结再度浮现，或是在你们尚未相识前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只要明白了这一点，你就能衷心体恤对方，并带来澄清事态的作用。只要你能多忍住眼泪，你就会看出他所看不见的。只要你能小心翼翼地放射出你爱的亮光，他可能就会因此反躬自省。所以当你被刺伤的时候，先要想一想：“这可能是他的问题。但在我让它成为我自己的问题之前，且让我来试试利用这机会，跟他一同学习成长的功课、”

这真是伟大，不是吗？它需要十分成熟才能够用行动将爱表现出来，却不带丝毫敌意的反应。

幸好莎丽的心地宽宏，能够不计自己的创伤而全心集中在他的身上。她知道谢扶是众兄弟姊妹中最年幼的一个，在家里从未像她那样享受过不受人干扰的生活。一般孩子所拥有的许多童年的秘密天地，他都没有。到了长大该自己决定事情的年纪，他的父母仍然凡事替他作主。即使在追求女孩子的事上，每一次约会后都免不了要经过一番盘问。她也晓得他父亲天生就不信任别人，甚至连自己的家人也不信任。

她在谈到这问题的时候，曾考虑过几个可能性。以牙还牙的报复念头在她心中蠢蠢欲动，她也可以提出同样的请求，每周有一晚自由外出而不必报明行踪。但她最后还是决定这并非上策。

“这办法一开始或许能暂时把他留在家里，”她说，“但最终却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他需要感受到有人绝对信任他。而且，我独自外出过一晚，那会乏味至极！”

接着她说了一句话，她走后我把它写了下来。你可以把它背熟：“我决定，”她说，“让他觉得我完全属于他，而他则完全属于他自己。我敢说这是上算的！”

这样的话竟出自一个新婚未满周年的人口中，实在是不寻常，你说是不是？于是她答应丈夫的要求，每礼拜可以出外玩乐一晚而不必说明去向。

这样经过了三个月，你猜怎样了？许多“自由之夜”，谢扶都选择待在家里或带莎丽外出。她的妙策效果之佳，甚至让他在上礼拜自动报告他到过什么地方。他每晚外出差不多都是独自上电影院，或与朋友们上弹子房。他是这样说，莎丽也这样相信他。

由此可见，莎丽那种女性的宽容带给他所需要的自由自主感觉。可是在此同时，她实在把他更多吸引在自己身旁，虽然他一点也不察觉。你一定可以想见，他们婚姻道路的下一步就是他也学会了用同样的智慧来对待她。

不过，我也见过有些男人是至终不悟的。他们的观念始终认为，成功的丈夫就是要把他的“小妇人”监禁在自己的指控和喜好之下。

有些女人因此就放弃自己的地位而降服了，然而这并不是真正的生活，也不是幸福的婚姻。“相依为命”并不定是正常的，正如我那位变态心理学家朋友所说的“共生”状态。说得更清楚一点，也就是两种不同的病态碰在一起，彼此依附或支撑好一段时日，甚至一生之久。

你们却不是这种人。做妻子的若只能在暴君般的丈夫手下不得动弹，她就未曾享受她所应拥有合理的地位。你立即会联想到，这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因此，我盼望你们能记住这种“相依为命”的矛盾。你们这间必须能够容许某种适度的“分离”。“分离”的空间多了，有时反而会增加你们相依相惜的亲密感。

换句话说，当你觉得需要自由的时候，若愈能自由行动而不招引对方反感，你们就愈能毫无阻隔地互相沟通。

我认识一位卓越的心理学家，他告诉我：“一个人的心理正常与否，关键主要在于他能否真正认识他自己，同时至少能向某个人敞露他自己。”聪明的夫妻应当接受这建议，并且在婚姻初期就在这两条路线上打好根基。

在上一封信里我们谈到要“长大成熟”，以后我们又会陆续谈到“向外发展”主“牵手同行”。但这里的“独个儿走”也有它的价值。它为你们铺好一条健全的后路，而此路至终却绕转过来，把你们彼此连结得更紧密。

在这条路上，你们应该让对方去发展一些他所特别感兴趣的领域，你可以拥有你自己的朋友，他也可以拥有他的。某些事情在你看来无关紧要，他却可能认为十分重要。反过来也是一样。（当然，有时人会做得太过分了。有许多夫妇就是过分发展这一方面。）不过，成熟的夫妻应懂得不必整天情话绵绵，而要让对方有足够的自由空间可以发展他的个性，同时亦增进彼此合一的心。

这种各自独立的地位原本就是你一向秉承的传统。你在家庭、教会、学校、社会里都一直接受着这种基本观念，且视之为一种无以上之的生活方式。

所以也要把你的家看成是一个共和国，先有两个公民，而后又逐渐增添人口。在这国中，人人都享有他神圣的权益。千万不可过度侵犯彼此的隐私，也不要缠对方太紧以致挤逼磨擦迭起。

一个女子深爱她的良人，愿意一下子把她所有的都献给他，这原无可厚非。因此，我这样的踵似乎是不太容易为人所接受。你爱韦诚如此之深，你愿全然属于他，亦愿他全然属于你，我们深信他对你也是一样。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必须甘心让对方有足够的自由，去发展上帝创造人时所赐给他个别的心灵，惟有这样你才能攀上幸福婚姻的高峰。

两个同时在个体独立与互相联合的生活中不断长进，直到他们彼此如水乳般交融――这就是神圣婚姻的真谛。

愿自由之声响起！

爱你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