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素与吃荤

贤贞女士问：我生在一个数代相传信佛教的家庭，我的老祖母是长年吃素的（吃斋），她是一位极虔诚的念佛信徒。我自己也是相信佛教的，在小时虽然曾跟过祖母和母亲吃过素，但长大后因到远地城里去上中学，所以不得不破了戒，和同学门一齐开始吃荤了。但现在每逢阴历初一，十五日，以及释迦佛的什么纪念日子，观音菩萨生日，或什么其它的菩萨生日，我仍旧维持着吃素的习惯，

到我家来的热心于佛教的法师们和长辈们，总是时常劝我要多吃素，修修来世。他们说（祖母已不知说了多少次了）吃鱼，吃肉会吃到自己前生的父母兄弟姊妹的肉的！例如，在我家饭厅的墙壁上贴有一张「普劝戒杀救劫偈」（唐大圆），上面说:﹁……试思无量劫，此身在轮迥……一体更变易，祖父成孙孩，孙孩复祖父，颠倒往相来，今日所食肉，安知非父母？昔者罔极恩，今乃饱我口，今日所食肉，安知非弟兄？……安知所食肉，宁不即尔汝？……」。

我有些信基督教的朋友，我看他们若无其事的吃猪肉啊，吃牛肉啊，或吃鱼肉啊！但不知道他们心中有平安没有？虽然我现在也常在吃肉，但良心常有点不安似地，所以我要在菩萨生日吃吃素，以补偿我平日吃荤的罪过，也因此有人笑我思想太落伍了。现在可否请你告诉我，基督徒为甚么不怕吃肉？人类是不是可以吃肉而无需要负担良心上的不安？佛**吃素到底对不对？

龚天民牧师答：你所提的问题很有兴趣，因为在我未信基督教前，我也有过吃素的经验。在我家乡杭州，每逢过年过节，当然家家大鱼大肉，但据说如在这个最要紧的时候吃素，在菩萨面前是最有功德的，但有谁能忍得住呢？我的二姨母是虔诚的吃素者，大概是受了外祖母的影响，而我也多少受了母亲的影响，有时也跟看吃过素，并还常去庙里烧香呢！

你问我们基督徒吃肉不会心中不平安吗？我的答复是，一点也没有不安的感觉。因为基督教对这事的看法和佛教完全不同的缘故。圣经告诉我们，世界万物都是上帝所创造的，地球上的动物以及植物和矿物都是属于被创造物之类。对于这些东西，基督徒决不曾把它们看成和自已是同等地位，好象人与人的关系一般（例如把猪看成是前生的自己父母）。基督徒也不曾像不少无知的人整日烧香跪拜这些，把它们看成如神般地有灵验，例如牛马羊蛇、香柏、桃柳、灵芝、以及怪树、大山，奇岩等岂非都在接受人间香火？但根据圣经，上帝的指示，基督徒不单可管理世上百物，也可利用它们来滋养保护自己的肉体生命（如吃动物肉，吃蔬菜、水果、用皮制衣等），也可享它们来做药物而却病延年（从动、植、矿物中提取药物），也可作为使人得快乐和愉悦的工具，（如美丽花草令人愉快），总言之，基督徒相信创造论，上帝创造了万物都是为了我们人类之故，所以基督徒一面存看感谢上帝赐百物之恩；一面快快乐乐地在世度白。既然道理如此清楚明白，对吃点肉，岂有心中不安之理？但基督教决不鼓励人虐待牲畜，胡乱杀生，基督徒决不是残忍者，这点务请注意。

但是，佛教却又不同了，因为她承受了古来印度婆罗门教的简朴轮回思想，（见奥义书的三道轮回说）而再予以扩大至六道轮回说，以为一切众生（包括大小动物、大至鲸鱼、小至微生虫、以后更将山川草木亦列于众生之类了）从无始以来，都匆忙地在这六道轮回中来来去去、辗转不停。（六道：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由这个轮回思想推演结果，佛**竟以为现在所有的众生，无论是人也好，是牛羊猪马，苍蝇蚊子也好，都不外是由前生根据业力（Karma）由别道转而投胎来此世界的。因此，相信这个说法的「虔诚的」佛**，一看到猪羊牛马等畜生，竟会心酸起来，以为它们都是自己前生或不知那一生的父母兄弟姊妹，那有勇气再去吃它们呢？

但是，这是走了极端。因为即使信有轮回，但自己前生的父母也未必在今世都一律变为猪羊，让人宰割食用。因为佛教教义不只有两道（人道，畜生道），岂非还有其它四道可去投胎转生吗？按他们生前的业力，他们可去天道也可以入地狱，这是佛教再也推不倒的道理！但不知何故中国佛**竟会弃此六道不顾，而专强调「畜生道」与「人间道」两者的关系？大概为了要推行吃素运动或其它什么目的，而到了这种不合佛教教义的邪路？说也奇怪，中国佛徒一面相信现在的猪羊便是前生的父母兄弟姊妹，但一面却又引经据典说：「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意即我们人在过去每一生中皆有父母兄弟姊妹妻儿等亲属，他们现在也都投胎成人，所以现在所有的男女都是自己前生的父母。（见「佛教人生观」第十八页，心悟着）这样一来，轮回投胎的思想岂非太矛盾，太混杂了吗？我们前生的亲属，现在到底成了人呢？还是成了动物？或成人或成动物，不能分而兼之。如能，那末地球上所有的男男女女，大小不同的飞禽走兽以及虫鱼之类，都成了自己前生的父母兄弟姊妹和妻子儿女了，岂非太滑稽可笑了吗？再如大家知道现今世界人口逐年激增，人类犯罪作恶已到颠状态。但根据佛教轮回思想，只有好人才配再生人间，坏人都被打入地狱或变成牲畜之类。如根据此理，那末，世界人口应该年年减少，而牛羊猪马等畜生则应大量繁生才对，但是事实却相反，对比，佛教恐怕无法自圆其说了吧！由此可知什么轮回投胎是绝对靠不住的。把它当作印度一思想来研究，倒还可以，但如硬要应用在人的日常生活上，那是根本行不通，说不通的，既然如此，佛**便无需再害怕吃肉了吧！

贤贞女士，我还要告诉你一点事情，即使站在佛教的立场来看，所谓吃素吃荤也与佛教信仰原无关系。我们邻国日本的和尚都是肉食的，他们还结婚生子呢！再如泰国等南慱佛教区域的和尚们，也是向施主讨来什么便吃什么的，所以也是肉食的。对此，中国的乐观法师曾为南传佛僧们辨护云：「比丘不自杀生，施主亦不专为比丘杀生，比丘不向施主求美食，在戒律上没有过失，他们这样的肉食，不算犯戒」（注一）。换言之，如果不是自己动手杀猪取肉，别人杀好了，拿来吃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除了屠商外，任何佛**岂非都可肉食无畏了？乐观又说：「我们中国菩萨（指活看的和尚们。龚）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自己花钱买来吃，所以我厌恶…………」（指庙里和尚偷买肉吃，此语出自和尚口中，想必是真！龚。原文见一九五七年六月一日觉生月刊）其次，我再告诉你，当释迦佛八十岁时，其地大闹饥荒，他由于吃了弟子们讨来的发臭了的猪肉，发生赤痢（根据巴利传）而撒手去世的。日本京都大学教授，佛教学权威长尾雅人博士在上佛教学课时会对我们这样说过，（其它不少学者也如此主张）。不管释迦是吃的什么东西而死，在当时他和弟子们都是过看乞食的生活（泰国等佛教乃承受此遗风），讨来什么便吃什么。所以「比丘」（Bhiksu俗称和尚）的原文是乞食者之意。

写到这里，你或者会发问，既然别国的佛**都吃肉，为什么中国和尚和在家信徒偏偏要那么起劲的吃素呢？原来，这是有其背景的。有人以为斋戒是古来儒家祀天的方法，佛教采此是表示儒佛混同之意义。再根据中国佛教史，素食相传起自梁武帝。自南北朝开始至隋唐时代，其中有不少信佛教的皇帝，由于他们太「热心」，太专制，竟下了圣旨规定了在某月，某日禁止人民屠钓，（屠––杀猪羊等，钓––捕鱼）意即要人民在某些日子吃素。（此与台湾曾因水灾二五禁屠完全不同，前者属宗教，后者属经济）例如隋文帝开皇三年（五八三年）规定了正月，五月，九月的每月八日起至十五日止，禁止屠钓（注二）（历代三宝记十二，大隋录）以后历经则天武后，中宗，玄宗……懿宗，哀帝等，都会发出各种不同的禁屠钓令。（参考「中国庶民生活与佛教伦理」––在家生活与斋戒条––小笠原宣秀）由于这些皇帝的政治压力（皇帝勉强人吃素，他们以为此乃自己的善行，对来世有益处）再加上和尚们的努力鼓吹吃素，讲说什么轮回报应（不杀生及避免吃上自己前生父母的肉）以及为来世修功积德的宗教思想，吃素的习惯便逐渐普遍于中国民间了。

因此，我们可说，吃素，只是中国佛教中的一种特有风俗，原与佛教信仰无关，如说吃肉是杀生犯戒，那末，那些数十百万的日本和尚和南方佛教国的和尚们应该怎样和他们算帐呢？奉劝热心提倡吃素的中国法师们，不如先去救救这些吃肉的南传和尚和日本和尚吧！

贤贞女士，你看了我以上的答复后，想必会恍然大悟，不再有什么良心上的不安，而能与基督徒一样快乐地吃肉了吧！不过这还只是「理论」上的明白吃素不对，但还不够。你如果和我一样信了耶稣以后，你在「信仰」上才会成真正的觉者，在内心会获得真正的大自由，大解脱。你会像保罗那样大声的喊说：「主就是那灵，主的灵在那里，那里就得以自由」（林后三：十七），因为耶稣说：「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八：卅二）基督徒已经得了这个真理！但愿你也得着！

注一、在佛经中有所谓三净肉和五净肉的说法，意即这些肉是可以吃的。三净肉是一、不看见杀，二、不听见杀。三、不为我而杀，另加自死的肉，和鸟兽吃剩了的肉而成五净肉。事实上，这些都只流行在南方佛教国家，中国和尚是禁止吃肉的。其实，现在一般人岂非都在吃三净肉？除了住在屠宰场隔壁的人（听见杀）或杀猪者自己（看见杀）以及专向猪肉铺预订肥猪几口派用场的人（为我而杀）外，吃肉岂非无关紧要？但中国佛教却把三净肉除外。再如自死的肉，根本不能吃，不够卫生，鸟兽吃剩了的肉则更难找到了，想吃，也办不到啊！

注二、在佛教中有一个吃素的日子规定，大都起自唐代。相传迄今。称为六斋十斋或三斋月。六斋是每月逢初八、十四、十五、廿三及月底最后吃素、十斋是每月逢初一、初八、十四、十五、十八、廿三、廿四、廿八、及月底最末两日吃素。三斋是正月、五月、九月的三个月之中、完全吃素。据说在唐朝时，十斋日禁止屠宰，正月、五月、九月、新官都不上任，以免宴会而杀生。但今日各地仍保持有初一、十五两日吃素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