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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逃命与被擒

出死入生 by 吴先生

三、逃命与被擒

耶和华阿!与我相争的,求你与他们相争。与我相战的,求你与他们相战。拿着大小的盾牌,起来帮助我。(诗篇三十五篇第一至二节)

马尼拉失陷前夕,忠贞与人格面临试验。大部分人心还是坚定不移,也有一些人已准备去讨敌人的欢心。

日军以两面夹攻的战略,轻取马尼拉,在伊罗戈获得初步成功之后,立即派大军从凌牙鄢海湾登陆,同时又从南面进攻。马尼拉市区周围多处起火,显示警备部队已开始烧毁军事设备与供应。南面汽油库――班沓干火势很大,浓烟蔽天,数里之外还看得见。全城黑暗的日子开始了。美远东军已全部退出。

我妻动手准备全家撤退。孩子们将平日华丽衣裳收了起来,换上经得起逃难生活的新制耐用粗布衣。我妻深知日军一旦入城,定将搜捕反日分子。她含泪求我:“现在还有一点点时间,你必须离去。”

我问她:“一家人怎么办呢/”

“家人很难这时跟你走,必要时,我们也会离开。”她答。我妻坚信我越早走开,越有逃脱的机会。我不知要逃往哪里去。事前没有计划,现在更没有法子去计划。

但我已不能不走,而且必须马上走。我本想依照同业罗慕洛的做法,走在巴丹半岛,投入美远东军。不幸军事形势剧变,在我动身前,麦克阿瑟元帅已下令遣散几师部队,开始裁减兵员,不再招募新人。我太迟了。

我约一位亲信朋友杨世炳来我家商量。世炳是中华总商会秘书长,又是反日组织“抗敌后援会”的秘书长,可能也是日军搜捕对象。世炳决定同我逃亡,把他的妻子费里敏娜和他的儿子亚瑟,送往大同学生礼拜堂宿舍,托牧师史德夫人看顾。世炳和我年龄相近,几年前经由我们夫妇介绍和史德夫人相识,两家人往来很亲密。

世炳同意跟我逃亡,使我胆壮起来。

我们正计划如何出走,邻居老朋友桂华山(我们叫他丹尼),突然跑进来。他大我几岁,人很机智,平日做进口生意,是抗敌后援会一位委员,见面就问:“你们在计划离开马尼拉往山间去吗?”

“是的。既然不想投降,当然没有他路可走。”我答。

“我随身带了一瓶毒药,敌人如迫我投降。随时自尽。”他这样表示决心。

“如果你们不反对,我跟你们一路走。你们往哪里,我也往哪里。”他又说。

丹尼以为我们已有逃脱妙计。我对他直言。我们没有什么计划,只是决定立刻出城。

“我回家拿些衣服,马上口来。”丹尼不等我们回答,回家去了。

世烦也急忙回家收拾行李,答应开他的汽车一同走。

这是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是长女友德的诞辰。她在八年前新年前夕出生,聪明可爱,带给我们夫妇许多喜悦。我不肯在吃生辰面之前离家。中国人风俗,长面象征长寿。我拿起筷子,心伤不能下咽,登时离开桌子,跑进房子里去,我妻跟了来。友德和她的小妹妹小弟弟,面面相觑。

分离在即,悲痛无限。何处是安全?何时重相聚?何况在这种情形之下,把年老的母亲和幼小的儿女,都交给我妻独自承担,更觉前途茫茫,一片黑暗。

我妻与我一同跪下祷告,我们得着诗篇八十四篇的应许;上帝是我在逃亡路上的日头,是我在逃亡路上的盾牌。

下午一点钟,世炳和丹尼都来了。我妻用大布袋贮藏被单、罐头、牛乳、麦片、饼干和其他食品,供我随身携带,在山林中度日。

看见父亲要走了,儿女们哭了起来,大家忘记替友德唱生辰快乐之歌。这时,我们郊外小山上的家,周围不断地传来爆炸声。

“我儿,你何时回来?”老母不停地问。我只能看看她,无法作答。

“我把作交托在天父手中。“我们分别时,我妻呜咽地说。

我心碎,步出家门。

丹尼和我坐在世炳车中。世炳自己开车,全车装满罐头食品,朝向东北方山区疾驰。

“这是我们逃亡生活的开始。”我说。

“从这时起,是生是死,我们一条命。”世炳说。

“如获生还,毋相忘。”丹尼接着说。

我们没有预定去何处,只拿一张汽油公司印发的地图作指南。靠近马尼拉的武六干省东边山区伊保,此时浮现或世炳的脑海中。

十二月初,日机炸击正烈,史德夫人打算替礼拜堂会友们设一个避难营,曾有一回带世炳和其他几位会友入伊保山区视察。会友亚瑾洛上尉在那里有一片山地。

世炳开车向这个山谷前进。离马尼拉约二十多公里,刚要过桥,突然有一队着制服的武装人员从山林中跳出来,把我们围住。

“你们去哪里?你们不晓得放人从北方下来吗?”队长嚷着。

我们还没有机会回答,便有一个兵士大叫:“嘻,看哪,那张地图,行军最有用处。”

丹尼随身带有一支手枪。世炳有两把大斧放在车后。我有一把土用利刃。大斧不曾被发现。那些兵士拿了地图、手枪与利刃,当作证据。他们一群七人,拥进车上,命令世炳向西面开车。

“去哪里?”世炳问。

“押往圣扶西!”队长厉声说。圣扶西就在武六干省,离我们被捕的地点仅几公里。

世炳无可奈何,唯有顺从。

“昨天我们抓了两个德国间谍,把他们就地枪毙。”一个兵士说。他坐在世炳背后,把手枪指着世炳后颈。

山区死寂,惟闻小鸟若断若续的悲鸣!天色青苍,空气显得更加萧索。

这些武装人员看我们的装束和所带的东西,若不幸起了歹意,在这荒落的山谷。很容易把我们杀掉。荒山中谁会拯救我们?我们的家人连消息都得不着。我们的遗体将是山林中飞鸟与野兽的掠物。我们悲惨的命运也将永远是一个谜。

我们竭力解释,全无效果。最后我把麦克阿瑟总部新闻官李历少将所签发的新闻记者通行证拿给这些武装人员看。这张通行证,允准我们通过各战区。他们只是一笑置之。

“有本领的间谍,都知道随身带证件。”一个兵士如此说。

冤枉极了!我们竟被当作我们所要逃避的敌人间谍。

“在城内象狮子一般被打死,岂不胜于在荒山中象蛇一般被杀毙!”丹尼怨叹着。

世炳一言不发。

懊悔太迟了,有什么方法能解救我们呢?我一时想不出来。

“我把你交托在天父手中。”我妻分别时的话在耳朵里回响。我低头默默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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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逃命与被擒耶和华阿!与我相争的,求你与他们相争。与我相战的,求你与他们相战。拿着大小的盾牌,起来帮助我。(诗篇三十五篇第一至二节)马尼拉失陷前夕,忠贞与人格面临试验。大部分人心还是坚定不移,也有一些人已准备去讨敌人的欢心。日军以两面夹攻的战略,轻取马尼拉,在伊罗戈获得初步成功之后,立即派大军从凌牙鄢海湾登陆,同时又从南面进攻。马尼拉市区周围多处起火,显示警备部队已开始烧毁军事设备与供应。南面汽油库――班沓干火势很大,浓烟蔽天,数里之外还看得见。全城黑暗的日子开始了。美远东军已全部退出。我妻动手准备全家撤退。孩子们将平日华丽衣裳收了起来,换上经得起逃难生活的新制耐用粗布衣。我妻深知日军一旦入城,定将搜捕反日分子。她含泪求我:“现在还有一点点时间,你必须离去。”我问她:“一家人怎么办呢”“家人很难这时跟你走,必要时,我们也会离开。”她答。我妻坚信我越早走开,越有逃脱的机会。我不知要逃往哪里去。事前没有计划,现在更没有法子去计划。但我已不能不走,而且必须马上走。我本想依照同业罗慕洛的做法,走在巴丹半岛,投入美远东军。不幸军事形势剧变,在我动身前,麦克阿瑟元帅已下令遣散几师部队,开始裁减兵
员,不再招募新人。我太迟了。我约一位亲信朋友杨世炳来我家商量。世炳是中华总商会秘书长,又是反日组织“抗敌后援会”的秘书长,可能也是日军搜捕对象。世炳决定同我逃亡,把他的妻子费里敏娜和他的儿子亚瑟,送往大同学生礼拜堂宿舍,托牧师史德夫人看顾。世炳和我年龄相近,几年前经由我们夫妇介绍和史德夫人相识,两家人往来很亲密。世炳同意跟我逃亡,使我胆壮起来。我们正计划如何出走,邻居老朋友桂华山(我们叫他丹尼),突然跑进来。他大我几岁,人很机智,平日做进口生意,是抗敌后援会一位委员,见面就问:“你们在计划离开马尼拉往山间去吗?”“是的。既然不想投降,当然没有他路可走。”我答。“我随身带了一瓶毒药,敌人如迫我投降。随时自尽。”他这样表示决心。“如果你们不反对,我跟你们一路走。你们往哪里,我也往哪里。”他又说。丹尼以为我们已有逃脱妙计。我对他直言。我们没有什么计划,只是决定立刻出城。“我回家拿些衣服,马上口来。”丹尼不等我们回答,回家去了。世烦也急忙回家收拾行李,答应开他的汽车一同走。这是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是长女友德的诞辰。她在八年前新年前夕出生,聪明可爱,带给我们夫妇许多喜悦。我不肯在吃生辰面之
前离家。中国人风俗,长面象征长寿。我拿起筷子,心伤不能下咽,登时离开桌子,跑进房子里去,我妻跟了来。友德和她的小妹妹小弟弟,面面相觑。分离在即,悲痛无限。何处是安全?何时重相聚?何况在这种情形之下,把年老的母亲和幼小的儿女,都交给我妻独自承担,更觉前途茫茫,一片黑暗。我妻与我一同跪下祷告,我们得着诗篇八十四篇的应许;上帝是我在逃亡路上的日头,是我在逃亡路上的盾牌。下午一点钟,世炳和丹尼都来了。我妻用大布袋贮藏被单、罐头、牛乳、麦片、饼干和其他食品,供我随身携带,在山林中度日。看见父亲要走了,儿女们哭了起来,大家忘记替友德唱生辰快乐之歌。这时,我们郊外小山上的家,周围不断地传来爆炸声。“我儿,你何时回来?”老母不停地问。我只能看看她,无法作答。“我把作交托在天父手中。“我们分别时,我妻呜咽地说。我心碎,步出家门。丹尼和我坐在世炳车中。世炳自己开车,全车装满罐头食品,朝向东北方山区疾驰。“这是我们逃亡生活的开始。”我说。“从这时起,是生是死,我们一条命。”世炳说。“如获生还,毋相忘。”丹尼接着说。我们没有预定去何处,只拿一张汽油公司印发的地图作指南。靠近马尼拉的武六干省东边山区伊保,此时浮
现或世炳的脑海中。十二月初,日机炸击正烈,史德夫人打算替礼拜堂会友们设一个避难营,曾有一回带世炳和其他几位会友入伊保山区视察。会友亚瑾洛上尉在那里有一片山地。世炳开车向这个山谷前进。离马尼拉约二十多公里,刚要过桥,突然有一队着制服的武装人员从山林中跳出来,把我们围住。“你们去哪里?你们不晓得放人从北方下来吗?”队长嚷着。我们还没有机会回答,便有一个兵士大叫:“嘻,看哪,那张地图,行军最有用处。”丹尼随身带有一支手枪。世炳有两把大斧放在车后。我有一把土用利刃。大斧不曾被发现。那些兵士拿了地图、手枪与利刃,当作证据。他们一群七人,拥进车上,命令世炳向西面开车。“去哪里?”世炳问。“押往圣扶西!”队长厉声说。圣扶西就在武六干省,离我们被捕的地点仅几公里。世炳无可奈何,唯有顺从。“昨天我们抓了两个德国间谍,把他们就地枪毙。”一个兵士说。他坐在世炳背后,把手枪指着世炳后颈。山区死寂,惟闻小鸟若断若续的悲鸣!天色青苍,空气显得更加萧索。这些武装人员看我们的装束和所带的东西,若不幸起了歹意,在这荒落的山谷。很容易把我们杀掉。荒山中谁会拯救我们?我们的家人连消息都得不着。我们的遗体将是山林中飞鸟与野兽
的掠物。我们悲惨的命运也将永远是一个谜。我们竭力解释,全无效果。最后我把麦克阿瑟总部新闻官李历少将所签发的新闻记者通行证拿给这些武装人员看。这张通行证,允准我们通过各战区。他们只是一笑置之。“有本领的间谍,都知道随身带证件。”一个兵士如此说。冤枉极了!我们竟被当作我们所要逃避的敌人间谍。“在城内象狮子一般被打死,岂不胜于在荒山中象蛇一般被杀毙!”丹尼怨叹着。世炳一言不发。懊悔太迟了,有什么方法能解救我们呢?我一时想不出来。“我把你交托在天父手中。”我妻分别时的话在耳朵里回响。我低头默默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