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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愿意 by 蔡伯余

会众在唱结束的诗时,我觉得自己全盘失败了,否则他们在结束时不会那么寂静。我禁不住想但以理对我说一句鼓舞的话。

我低声问他说:“讲得太长了,是吗?”

“不长,不长,他们都听得很出神。”

“可是他们在结束时为什么寂静得连一点表示也没有呢?”

“我们这些人在受了感动时,是愈来愈沉默的。”

然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礼貌才说这话。于是,我单刀直入地问他:

“你觉得如何?很糟吗?”

他向我作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表示他对我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说:

“呵,你实在一针见血地道破了他们的心事。”

“你想他们会生气吗?”

“我想不会。许多事情,如果由我来说,他们不会接受,但由你说出来可不相同,即使他们不高兴的话,那又何妨呢?那并不是你自己的信息,对吗?现在应该到门口去与他们握手了。”

他们已排列成行,挨次用非洲的习惯双手抓住我的手。最后一个与我握手的是米利暗。

“让我向你介绍我的未婚夫,好吗?这是提摩太。”

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人踏前一步,向我们问好。他相当黑。结实,雄伟,比米利暗略矮。

“谢谢你的演讲。我有一些事想向你请教。”

“与我一同到旅舍去好吗?”

我与米利暗,提摩太一起走到毛礼士的汽车旁。

我问米利暗说:“你对我的讲章有什么意见?”

“我都听得懂。我认为我与提摩太在三角的左边上有问题。我们不晓得我们彼此间的吸引力是不是热烈到足以叫我们‘离开父母’的地步。”

我说:“我会与提摩太谈谈这个问题。”她似乎觉得满意。

提摩太与我坐进毛礼士的车子里,在驶向旅馆的途中,我含笑对毛礼士说:

“你这个没有园子的撒种者如何啦?”

“正在认真动脑筋呀!"他说。”你说到寡妇的话实在不错――是没有主人的产业。这便是我觉得要负责照顾我寡母的缘故。你晓得,我实在不可能离开她。这便是我还没有与人联合的原因。”

“你又没有父亲替你买一块园地。”

“没有。我必须自己赚钱念书。同时负起赡养母亲的责任。我仍然觉得我应该维持她的生活。如果你说婚姻的第一条件是要先离开母亲,那恐怕我永远也不能结婚。”

“我说过离开并不是离弃的意思。”

“我晓得。可是事实上怎么办得到呢?如果我结了婚,我必须接母亲一起住。我怎么可以离开了她又与她同住在一起呢?”

“那到有分别。如果你留在母亲家里,叫你的妻子到你母亲家来住,通常都会产生麻烦。但如果你先搬出去,组织你自己的家庭,那么实际上你已‘离开’老窠。然后,你接母亲到你家里来住,摩擦的成份便会减少。”

我们已到了旅店门口。

提摩太与我下了车。毛礼士说,"那么,我所需要的便是一个女孩子。”

“我以为你已经有了意中人。”

“你是指我每天在公共汽车上看见的那个女孩子吗!我现在没有主意了。听了你的演讲以后,我怀疑她是不是能够与我成为一体的人。你说成为一体是分享分担一切的意思。”

“如果你比她年长十八岁,她尽可做你的女儿。你免不了会想那样对待她。充其量,她最多不过是一个顺服的园子,而不是一个好伴侣。”

毛礼士笑了起来。”我想这便是为何非洲男子都喜欢娶年轻小姑娘为妻的原因。他们宁可要顺服的园子。可是,牧师,我的难处是我不晓得如何用合宜的态度去结交女孩子。”

“好吧,让我们明天谈谈这一点。你会再来接我吗?还有,请你的母亲一起来。”

“我母亲?她六十多岁啦!我想她不会再有兴趣听男女相爱和婚嫁的事。”

“不管如何,你带她一起来就是了。”

他驱车而去。我和提摩太到我的房间去。我们坐下来开始谈话。

“今天下午米利暗曾在飞机场与我谈过话。”我说。

“我知道。你看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吗?”

“当然。而且很漂亮。”

“你看,我若能得到她做我的妻子不是很有福气吗?”

“你有把握她会与你结婚吗?”

“这便是关键所在。我知道她有时怀疑我们是否相配。”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怀疑的理由呢?”

“没有。我们很少倾谈,但我猜想得到。我比她矮半寸,而且比她黑许多。”

“黑不好吗?”

“我们认为肤色浅些好看。”

“呵,米利暗并没有提起这一点。”

“她说什么呢?”

“我希望你自己问问她。”

“可是,牧师,我们就是不能谈这些事情。我想米利暗要你告诉我。为此,她才安排这个机会让我与你当面谈谈。”

“我知道。但我认为若由她亲口告诉你更好。因为这样一来你可以学习一件为婚姻生活不可缺少的事,那便是:彼此之间能赤诚相见,没有任何隐讳。”

他默不作声。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你知道米利暗多大吗?”

“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告诉我。”

“她一个月赚多少钱呢?”

“我没有问过她。我念完第八班以后便缀学了。后来我便当兵。”

“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你是指什么呢?”

“我是说你对将来的计划;你对将来的期望是什么呢?”

“没有什么特别计划。几年以后我可能升为中士,此外好象没有什么可说。”

“可是,提摩太,米利暗是高中毕业生。她比你赚钱多,还有,她比你大一些。”

“真的吗?”他寻思道。”不过,这些就是婚姻的碍石吗?那么,你认为我们的婚姻有成功的可能吗?”

“有可能,但不容易。需要下一番苦功。问题是看你们相爱的程度是否到了愿意尽力克服因难的地步。”

“牧师,我爱她的。”提摩太加重语气地说。”如果我得不到她,我真不晓得后果会如何。”

“自杀吗?”

“我曾对她说过一次。”

“提摩太,这样你便犯了一个大错误。使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她。”

“为什么呢?”

“因为你想以恐吓的手段使她就范。这并不是爱。爱从不勉强对方。真正的爱会给对方绝对的自由,甚至给她自由说拒绝的话。如果她与你结婚只不过想避免你自杀,那么,她与你结婚是出于惧怕,而不是出于爱。”

“可是,我怎样才能使她爱我呢?”

“向她表示你的爱。不是以恐吓的方式,而是下些苦功。”

“苦功?”提摩太似乎吃了一惊。”什么样的苦功?”

“对你自己下苦功。”

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提摩太,你懂吗?我觉得你和米利暗之间值得担心的还不是年龄与教育的分别,而是你缺乏进取心。我相信米利暗想尽量为她的前途努力。但你刚才告诉我,你将来可能升级为一个中士。也许可能;也许不可能。你缺少进取心。如果你与米利暗结婚的话,这可能是烦恼之根。”

“可是,我不能改变我的高度,年龄和过去的教育程度。”

“但你可以改进你的进取心,改变你所能改变的事。这一点会比任何其他事情使米利暗看出你爱她的。”

提摩太默地坐在那里。我认为这些话已足够他思想的了。

他起身告辞,面上带着愁容。我敢说他千万没有想到这次谈话的结束是这样的。他走了以后,我才觉得自己十分困倦。我躺下来想休息一下。如果不是电话铃响了起来,我准备和前而睡了。

“我是下午打过电话给你的那个女孩子。”

“我很高兴你再来电话。今天下午我忘了问你的姓名和住址。”

“我不想将我的姓名和住址告诉你。我不要我的丈夫知道我和你通过话。”

“你现在从什么地方打电话来?”

“在家里。我的丈夫刚刚出去买一瓶啤酒。他回来的时候,我必须立刻挂断电话。”

“呵。”

“今天晚上我曾去听你演讲。我从学校里溜了出来。但在学校关门以前便赶回来了。所以,我的丈夫并不晓得我去过礼拜堂。”

“你觉得我所讲的内容如何呢?”

“很有意思。只是我不喜欢你的三角形。”

“有什么不对吗?”

“大概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不喜欢它而已。太多转弯抹角,犀利刺人,就象男人一样――就象男人对婚姻的看法;一切都是直线的角度,一切都必须配合得准准确确的。顶不舒服。对我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谢谢你直言。”

“当我想到婚姻的时候,我想到一些圆润的软绵绵的东西,是你可以用来围裹身体的――象披肩一般。”

“也许我应该画一个圆圈,分作三个扇形。”

“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比方。当我在看你黑板上的三角形时,我觉得它有如一个帐篷。”

“帐篷?”

“不错。帐篷。帐篷最少三根柱子,否则就不能竖立起来。当它竖立起来以后,你便可以爬进去,得着庇护,不怕风雨的侵袭。下雨的时候,在帐篷里舒舒服服。我喜欢把婚姻想象成这个样子。”

我从未想到这一点。”你家里有这种舒适感吗?”

“没有。我的帐篷是不完全的。它缺少了上面的尖顶:即如你所说‘离开’的一角。我们没有举行过婚礼,不是公开和合法的婚姻。”

“如果帐篷没有顶,则必然会漏水。”

“不错,牧师。雨漏得很厉害。完全没有温暖感。谁能帮助我弥补漏处呢?”

她显然在啜泣。

“我愿意尽力帮助你,如果你容许我帮助你的话。”

“可是我已离开我的父母,却没有公开地合法地结婚。”

“你的离开不是圣经所说的离开。那并不是父母和孩子双方面甘心情愿的分手。只有两厢情愿的离开才能使他们日后有更亲密的关系。你带着不屑的心情离开他们,他却赌气不理你。”

“但为什么我的丈夫不为我盖好帐篷的顶端呢?”

“也许因为他知道你不能回到你父母那里去。”

“算了吧!最少他对待我不象对待一个园子一样。”

“你凭什么有那样的自信呢?”

“因为他不要孩子。”

“他可能不要你做菜园,却把你当作花园。供他闲暇时观赏自娱。”

“可是,他没有买我。他没有付聘礼。”

“他不是供你念书吗?”

“你认为这是聘礼的另一种形式,为要使我倚靠他吗?”

“在我没有与他谈话以前,我不敢妄下评语。但可能如此。”

“但我爱他。”

“我晓得,否则,你便不会给我电话了。”

“他也爱我的。所以他才会供我上学念书。”

“但愿如此。可是他为什么不与你正式结婚,为你缝好帐篷的顶端呢?”

她再次啜泣起来。

“喂,你能不能把电话号码给我,使我可以在电话上与他谈谈呢?”

“千万不能。他来了!"她仓促地放下听筒。

帐篷!她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孩子。帐篷,把婚姻比作帐篷。我把圣经拿在手里,翻开后面经文串珠的部分。看见"帐篷"一词下面列了一百多处的经文。我翻开了几处。然后找到耶利米书十章二十节:

我的帐篷毁坏,我的绳索折断,

我的儿女离我出去,没有了;

无人再支搭我的帐篷,挂起我的幔子。

我想,这节经文是为她写的。”无人支搭我的帐篷。”要是我晓得她的姓名,她的电话号码,我也许能帮助她。但现在的我,真是一筹莫展,只能为她祷告。

是就寝的时候。当我从行箧里把睡衣取出来时。我的妻子写的一张纸条掉了出来。上面写着:“在爱里与你合一,你的莹。”

我的帐篷!我的帐篷!想着,想着,我睡着了。

次日清晨醒来时,时间还相当早。我到楼下餐厅里吃了一顿丰美的早餐。刚回到房间不久,但以理便来了。

他听了许多有关我演讲内容的意见。

“老一辈的人反应如何呢?”

“一般来说,反应很好。其中一位老先生对我说:‘当我最初听见他要在教会里讲论婚姻的题目时,我想他一定是不大正经的人。但现在我看出婚姻的事也可能与神有关-”

“如果他们明白这一点,也算有点成效了。”

“你知道最使我高兴的是什么吗?在礼拜堂内有一对夫妇没有孩子。但他们两口子十分相爱,不愿离婚。他们听了没有孩子的三角形也是完备的婚姻时,所得的安慰委实不小。”

“这样看来,园地式的婚姻现在你们中间也相当普遍吧?”

“呵,十分普遍。我们这里的人看法完全一式一样。诸如孩子是由男人而出,重男轻女,园地必须用代价买来等等。”

与但以理谈话实在是一椿愉快的事。他有深入的看法。我相信他是我理想中最好的传译员。他给我带来无限的鼓舞,他实在是一个好弟兄。

“但以理,你晓得,"我说,"我几乎下了一个结论,婚姻观念基本上只有两种,即园地式的婚姻观和圣经那三角形的婚姻观。当然,细则有许多不同。”

但以理想了一下,然后说:“我们的婚姻在‘离开’这一层上最成问题,最不健全。年青的一代不是不得父母的同意毅然出走,便是牵牵连连,舍不得离开。这两种情形都使婚姻有问题。我们这些人不明白一个人怎能离开父母而仍保持联系,也不明白怎能觉得相联却不住在一起。

“我认为那是无法解释的。那确实好象是矛盾。唯一可能的比方是基督。保罗在他给以弗所人的书信中说:‘为这缘故,人要离开父母但我是指着基督与教会说的-基督虽然已离开天父,但仍与k合而为一。我们德文有一首诗说:"圣子离开圣父,但k仍一直留在家里。”

“够了,但你能不能向我的会友解释这一点呢?”

“我会试试看。”我说,"不过,但以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昨天晚上你个人觉得最感动的是那一点呢?”

他毫不犹豫地说:“那便是你说夫妻二人最亲密的一点,比任何人,任何事物更亲密。以我来说,作为一个牧师,很难使工作和婚姻生活得着平衡。我没有足够的时间给我的妻子。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妻子第二。她说她从来不晓得我什么时候回家吃饭,那是实在的。即使我在家吃饭时,不是有人来访,便是有电话来,每餐必须离座三四次。”

“我还不知道昨天以斯帖在车上是说笑呢还是认真的。”

“呵,她是认真的,华尔特。而且她说的是真话。但我不晓得怎样才可以改善这种情形。还有一点,你说夫妻要肝胆相照,分享和分担一切,使我十分感动。我们没有做到这一点。我们在这一点上没有下功夫。”

他还没有说完,电话铃响了。又是那个女孩子。

“你在什么地方打电话来?”

“在学校。现在是休息的时间。”

“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向你的丈夫提起来看我呢?”

“没有。”

“昨天晚上我为你找到一点东西。你有圣经吗?”

“有。我在家乡那间学校念书时得到一本。”

“那么,你翻开耶利米书十章二十节来看。那节经文是特别对你说的。”

“好的,再见。上课铃响了。我只是想问你一声好。”

我放下电话。对但以理说,"那是一个匿名的女孩子。这是她第三次给我电话。她与一个男人同居。他不要与她正式结婚,但供她念书。她认为那便是爱她的证明。”

“在我们这个城市里,这是极平常的事。”但以理说。”在我礼拜堂里,难得举行一次婚礼。他们不想来是因为他们怕日后要离婚时更困难。或者当他们已经儿女成群时才会来要求举行教会的婚礼仪式。你晓得,这里的生活并不象你的三角形那么直接了当的。许多事情都是模棱两可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那个女孩子也不喜欢三角形的比喻。她说那些角锋刺得她不舒服。”

“我也被刺得好苦呵!"但以理笑着说。

“让我们言归正传,说到你自己的问题。今天晚上聚会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用晚餐吗?那时你的孩子们已睡觉。我想与你们两位谈一谈。”

晚上,当毛礼士来接我的时候,与他同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和老太太。她瘦小,头上裹着一条白围巾,一点发根也不露出来。脸上满了皱纹,两个眼睛却闪烁着光。

她向我点头招呼,对我说话,就好象我懂得她的土语一样。毛礼士在翻译。"她问你好。并说她是无主的产业。”

“你儿子将昨天晚上听的转述给你吗?”

她点点头,又指着她儿子说,"毛礼士是没有产业的撒种人。”

“你有一个好儿子。”

“他小心照顾我。”

“他真值得你骄傲自豪。”

“可是,他需要一个妻子。我会小心照料她的。她不必多做什么。我可以为他们两个人烧饭。”

当毛礼士翻译完这最后一句时,我对他说:“她想你把妻子带回家,由她继续理家。你必须小心向她解释我昨天晚上所说的‘离开’一点。特别关于厨房的事。即使日后你母亲搬进与你们一起住时,也应该使她明白谁是厨房的主人。”

“但愿你能向她解释这一点。”毛礼士说,"由你的口说出来,份量就不同了。真奇怪,有些事情若由外人说出来,我们好象比较容易接受。”

“我想任何种族对‘离开’一层都觉困难。因为这是属神的智慧,而不是属人的智慧。”

这时我们已抵达礼拜堂。情形与昨晚一样,早已满座。当我在讲台上与但以理并立时,我觉得在所要传的信息上,二人已融会贯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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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众在唱结束的诗时,我觉得自己全盘失败了,否则他们在结束时不会那么寂静。我禁不住想但以理对我说一句鼓舞的话。我低声问他说:“讲得太长了,是吗?”“不长,不长,他们都听得很出神。”“可是他们在结束时为什么寂静得连一点表示也没有呢?”“我们这些人在受了感动时,是愈来愈沉默的。”然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礼貌才说这话。于是,我单刀直入地问他:“你觉得如何?很糟吗?”他向我作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表示他对我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说:“呵,你实在一针见血地道破了他们的心事。”“你想他们会生气吗?”“我想不会。许多事情,如果由我来说,他们不会接受,但由你说出来可不相同,即使他们不高兴的话,那又何妨呢?那并不是你自己的信息,对吗?现在应该到门口去与他们握手了。”他们已排列成行,挨次用非洲的习惯双手抓住我的手。最后一个与我握手的是米利暗。“让我向你介绍我的未婚夫,好吗?这是提摩太。”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人踏前一步,向我们问好。他相当黑。结实,雄伟,比米利暗略矮。“谢谢你的演讲。我有一些事想向你请教。”“与我一同到旅舍去好吗?”我与米利暗,提摩太一起走到毛礼士的汽车旁。我问米利暗说:“你对我的讲章有什么意见?”
“我都听得懂。我认为我与提摩太在三角的左边上有问题。我们不晓得我们彼此间的吸引力是不是热烈到足以叫我们‘离开父母’的地步。”我说:“我会与提摩太谈谈这个问题。”她似乎觉得满意。提摩太与我坐进毛礼士的车子里,在驶向旅馆的途中,我含笑对毛礼士说:“你这个没有园子的撒种者如何啦?”“正在认真动脑筋呀!"他说。”你说到寡妇的话实在不错――是没有主人的产业。这便是我觉得要负责照顾我寡母的缘故。你晓得,我实在不可能离开她。这便是我还没有与人联合的原因。”“你又没有父亲替你买一块园地。”“没有。我必须自己赚钱念书。同时负起赡养母亲的责任。我仍然觉得我应该维持她的生活。如果你说婚姻的第一条件是要先离开母亲,那恐怕我永远也不能结婚。”“我说过离开并不是离弃的意思。”“我晓得。可是事实上怎么办得到呢?如果我结了婚,我必须接母亲一起住。我怎么可以离开了她又与她同住在一起呢?”“那到有分别。如果你留在母亲家里,叫你的妻子到你母亲家来住,通常都会产生麻烦。但如果你先搬出去,组织你自己的家庭,那么实际上你已‘离开’老窠。然后,你接母亲到你家里来住,摩擦的成份便会减少。”我们已到了旅店门口。提摩太与我下了
车。毛礼士说,"那么,我所需要的便是一个女孩子。”“我以为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你是指我每天在公共汽车上看见的那个女孩子吗!我现在没有主意了。听了你的演讲以后,我怀疑她是不是能够与我成为一体的人。你说成为一体是分享分担一切的意思。”“如果你比她年长十八岁,她尽可做你的女儿。你免不了会想那样对待她。充其量,她最多不过是一个顺服的园子,而不是一个好伴侣。”毛礼士笑了起来。”我想这便是为何非洲男子都喜欢娶年轻小姑娘为妻的原因。他们宁可要顺服的园子。可是,牧师,我的难处是我不晓得如何用合宜的态度去结交女孩子。”“好吧,让我们明天谈谈这一点。你会再来接我吗?还有,请你的母亲一起来。”“我母亲?她六十多岁啦!我想她不会再有兴趣听男女相爱和婚嫁的事。”“不管如何,你带她一起来就是了。”他驱车而去。我和提摩太到我的房间去。我们坐下来开始谈话。“今天下午米利暗曾在飞机场与我谈过话。”我说。“我知道。你看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吗?”“当然。而且很漂亮。”“你看,我若能得到她做我的妻子不是很有福气吗?”“你有把握她会与你结婚吗?”“这便是关键所在。我知道她有时怀疑我们是否相配。”“她有没有告诉你她
怀疑的理由呢?”“没有。我们很少倾谈,但我猜想得到。我比她矮半寸,而且比她黑许多。”“黑不好吗?”“我们认为肤色浅些好看。”“呵,米利暗并没有提起这一点。”“她说什么呢?”“我希望你自己问问她。”“可是,牧师,我们就是不能谈这些事情。我想米利暗要你告诉我。为此,她才安排这个机会让我与你当面谈谈。”“我知道。但我认为若由她亲口告诉你更好。因为这样一来你可以学习一件为婚姻生活不可缺少的事,那便是:彼此之间能赤诚相见,没有任何隐讳。”他默不作声。“你今年多大?”“二十二。”“你知道米利暗多大吗?”“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告诉我。”“她一个月赚多少钱呢?”“我没有问过她。我念完第八班以后便缀学了。后来我便当兵。”“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计划?――你是指什么呢?”“我是说你对将来的计划;你对将来的期望是什么呢?”“没有什么特别计划。几年以后我可能升为中士,此外好象没有什么可说。”“可是,提摩太,米利暗是高中毕业生。她比你赚钱多,还有,她比你大一些。”“真的吗?”他寻思道。”不过,这些就是婚姻的碍石吗?那么,你认为我们的婚姻有成功的可能吗?”“有可能,但不容易。需要下一番苦功。问题是看你们相爱的程度
是否到了愿意尽力克服因难的地步。”“牧师,我爱她的。”提摩太加重语气地说。”如果我得不到她,我真不晓得后果会如何。”“自杀吗?”“我曾对她说过一次。”“提摩太,这样你便犯了一个大错误。使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她。”“为什么呢?”“因为你想以恐吓的手段使她就范。这并不是爱。爱从不勉强对方。真正的爱会给对方绝对的自由,甚至给她自由说拒绝的话。如果她与你结婚只不过想避免你自杀,那么,她与你结婚是出于惧怕,而不是出于爱。”“可是,我怎样才能使她爱我呢?”“向她表示你的爱。不是以恐吓的方式,而是下些苦功。”“苦功?”提摩太似乎吃了一惊。”什么样的苦功?”“对你自己下苦功。”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提摩太,你懂吗?我觉得你和米利暗之间值得担心的还不是年龄与教育的分别,而是你缺乏进取心。我相信米利暗想尽量为她的前途努力。但你刚才告诉我,你将来可能升级为一个中士。也许可能;也许不可能。你缺少进取心。如果你与米利暗结婚的话,这可能是烦恼之根。”“可是,我不能改变我的高度,年龄和过去的教育程度。”“但你可以改进你的进取心,改变你所能改变的事。这一点会比任何其他事情使米利暗看出你爱她的。”提摩太默地坐在那里。我
认为这些话已足够他思想的了。他起身告辞,面上带着愁容。我敢说他千万没有想到这次谈话的结束是这样的。他走了以后,我才觉得自己十分困倦。我躺下来想休息一下。如果不是电话铃响了起来,我准备和前而睡了。“我是下午打过电话给你的那个女孩子。”“我很高兴你再来电话。今天下午我忘了问你的姓名和住址。”“我不想将我的姓名和住址告诉你。我不要我的丈夫知道我和你通过话。”“你现在从什么地方打电话来?”“在家里。我的丈夫刚刚出去买一瓶啤酒。他回来的时候,我必须立刻挂断电话。”“呵。”“今天晚上我曾去听你演讲。我从学校里溜了出来。但在学校关门以前便赶回来了。所以,我的丈夫并不晓得我去过礼拜堂。”“你觉得我所讲的内容如何呢?”“很有意思。只是我不喜欢你的三角形。”“有什么不对吗?”“大概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不喜欢它而已。太多转弯抹角,犀利刺人,就象男人一样――就象男人对婚姻的看法;一切都是直线的角度,一切都必须配合得准准确确的。顶不舒服。对我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谢谢你直言。”“当我想到婚姻的时候,我想到一些圆润的软绵绵的东西,是你可以用来围裹身体的――象披肩一般。”“也许我应该画一个圆圈,分作三个扇形。
”“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比方。当我在看你黑板上的三角形时,我觉得它有如一个帐篷。”“帐篷?”“不错。帐篷。帐篷最少三根柱子,否则就不能竖立起来。当它竖立起来以后,你便可以爬进去,得着庇护,不怕风雨的侵袭。下雨的时候,在帐篷里舒舒服服。我喜欢把婚姻想象成这个样子。”我从未想到这一点。”你家里有这种舒适感吗?”“没有。我的帐篷是不完全的。它缺少了上面的尖顶:即如你所说‘离开’的一角。我们没有举行过婚礼,不是公开和合法的婚姻。”“如果帐篷没有顶,则必然会漏水。”“不错,牧师。雨漏得很厉害。完全没有温暖感。谁能帮助我弥补漏处呢?”她显然在啜泣。“我愿意尽力帮助你,如果你容许我帮助你的话。”“可是我已离开我的父母,却没有公开地合法地结婚。”“你的离开不是圣经所说的离开。那并不是父母和孩子双方面甘心情愿的分手。只有两厢情愿的离开才能使他们日后有更亲密的关系。你带着不屑的心情离开他们,他却赌气不理你。”“但为什么我的丈夫不为我盖好帐篷的顶端呢?”“也许因为他知道你不能回到你父母那里去。”“算了吧!最少他对待我不象对待一个园子一样。”“你凭什么有那样的自信呢?”“因为他不要孩子。”“他可能不要你做菜园,却
把你当作花园。供他闲暇时观赏自娱。”“可是,他没有买我。他没有付聘礼。”“他不是供你念书吗?”“你认为这是聘礼的另一种形式,为要使我倚靠他吗?”“在我没有与他谈话以前,我不敢妄下评语。但可能如此。”“但我爱他。”“我晓得,否则,你便不会给我电话了。”“他也爱我的。所以他才会供我上学念书。”“但愿如此。可是他为什么不与你正式结婚,为你缝好帐篷的顶端呢?”她再次啜泣起来。“喂,你能不能把电话号码给我,使我可以在电话上与他谈谈呢?”“千万不能。他来了!"她仓促地放下听筒。帐篷!她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孩子。帐篷,把婚姻比作帐篷。我把圣经拿在手里,翻开后面经文串珠的部分。看见"帐篷"一词下面列了一百多处的经文。我翻开了几处。然后找到耶利米书十章二十节:我的帐篷毁坏,我的绳索折断,我的儿女离我出去,没有了;无人再支搭我的帐篷,挂起我的幔子。我想,这节经文是为她写的。”无人支搭我的帐篷。”要是我晓得她的姓名,她的电话号码,我也许能帮助她。但现在的我,真是一筹莫展,只能为她祷告。是就寝的时候。当我从行箧里把睡衣取出来时。我的妻子写的一张纸条掉了出来。上面写着:“在爱里与你
合一,你的莹。”我的帐篷!我的帐篷!想着,想着,我睡着了。次日清晨醒来时,时间还相当早。我到楼下餐厅里吃了一顿丰美的早餐。刚回到房间不久,但以理便来了。他听了许多有关我演讲内容的意见。“老一辈的人反应如何呢?”“一般来说,反应很好。其中一位老先生对我说:‘当我最初听见他要在教会里讲论婚姻的题目时,我想他一定是不大正经的人。但现在我看出婚姻的事也可能与神有关-”“如果他们明白这一点,也算有点成效了。”“你知道最使我高兴的是什么吗?在礼拜堂内有一对夫妇没有孩子。但他们两口子十分相爱,不愿离婚。他们听了没有孩子的三角形也是完备的婚姻时,所得的安慰委实不小。”“这样看来,园地式的婚姻现在你们中间也相当普遍吧?”“呵,十分普遍。我们这里的人看法完全一式一样。诸如孩子是由男人而出,重男轻女,园地必须用代价买来等等。”与但以理谈话实在是一椿愉快的事。他有深入的看法。我相信他是我理想中最好的传译员。他给我带来无限的鼓舞,他实在是一个好弟兄。“但以理,你晓得,"我说,"我几乎下了一个结论,婚姻观念基本上只有两种,即园地式的婚姻观和圣经那三角形的婚姻观。当然,细则有许多不同。”但以理想
了一下,然后说:“我们的婚姻在‘离开’这一层上最成问题,最不健全。年青的一代不是不得父母的同意毅然出走,便是牵牵连连,舍不得离开。这两种情形都使婚姻有问题。我们这些人不明白一个人怎能离开父母而仍保持联系,也不明白怎能觉得相联却不住在一起。“我认为那是无法解释的。那确实好象是矛盾。唯一可能的比方是基督。保罗在他给以弗所人的书信中说:‘为这缘故,人要离开父母但我是指着基督与教会说的-基督虽然已离开天父,但仍与k合而为一。我们德文有一首诗说:"圣子离开圣父,但k仍一直留在家里。”“够了,但你能不能向我的会友解释这一点呢?”“我会试试看。”我说,"不过,但以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昨天晚上你个人觉得最感动的是那一点呢?”他毫不犹豫地说:“那便是你说夫妻二人最亲密的一点,比任何人,任何事物更亲密。以我来说,作为一个牧师,很难使工作和婚姻生活得着平衡。我没有足够的时间给我的妻子。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妻子第二。她说她从来不晓得我什么时候回家吃饭,那是实在的。即使我在家吃饭时,不是有人来访,便是有电话来,每餐必须离座三四次。”“我还不知道昨天以斯帖在车上是说笑呢还是认真的。”“呵
,她是认真的,华尔特。而且她说的是真话。但我不晓得怎样才可以改善这种情形。还有一点,你说夫妻要肝胆相照,分享和分担一切,使我十分感动。我们没有做到这一点。我们在这一点上没有下功夫。”他还没有说完,电话铃响了。又是那个女孩子。“你在什么地方打电话来?”“在学校。现在是休息的时间。”“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向你的丈夫提起来看我呢?”“没有。”“昨天晚上我为你找到一点东西。你有圣经吗?”“有。我在家乡那间学校念书时得到一本。”“那么,你翻开耶利米书十章二十节来看。那节经文是特别对你说的。”“好的,再见。上课铃响了。我只是想问你一声好。”我放下电话。对但以理说,"那是一个匿名的女孩子。这是她第三次给我电话。她与一个男人同居。他不要与她正式结婚,但供她念书。她认为那便是爱她的证明。”“在我们这个城市里,这是极平常的事。”但以理说。”在我礼拜堂里,难得举行一次婚礼。他们不想来是因为他们怕日后要离婚时更困难。或者当他们已经儿女成群时才会来要求举行教会的婚礼仪式。你晓得,这里的生活并不象你的三角形那么直接了当的。许多事情都是模棱两可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那个女孩子也不喜欢
三角形的比喻。她说那些角锋刺得她不舒服。”“我也被刺得好苦呵!"但以理笑着说。“让我们言归正传,说到你自己的问题。今天晚上聚会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用晚餐吗?那时你的孩子们已睡觉。我想与你们两位谈一谈。”晚上,当毛礼士来接我的时候,与他同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和老太太。她瘦小,头上裹着一条白围巾,一点发根也不露出来。脸上满了皱纹,两个眼睛却闪烁着光。她向我点头招呼,对我说话,就好象我懂得她的土语一样。毛礼士在翻译。"她问你好。并说她是无主的产业。”“你儿子将昨天晚上听的转述给你吗?”她点点头,又指着她儿子说,"毛礼士是没有产业的撒种人。”“你有一个好儿子。”“他小心照顾我。”“他真值得你骄傲自豪。”“可是,他需要一个妻子。我会小心照料她的。她不必多做什么。我可以为他们两个人烧饭。”当毛礼士翻译完这最后一句时,我对他说:“她想你把妻子带回家,由她继续理家。你必须小心向她解释我昨天晚上所说的‘离开’一点。特别关于厨房的事。即使日后你母亲搬进与你们一起住时,也应该使她明白谁是厨房的主人。”“但愿你能向她解释这一点。”毛礼士说,"由你的口说出来,份量就不同了。真
奇怪,有些事情若由外人说出来,我们好象比较容易接受。”“我想任何种族对‘离开’一层都觉困难。因为这是属神的智慧,而不是属人的智慧。”这时我们已抵达礼拜堂。情形与昨晚一样,早已满座。当我在讲台上与但以理并立时,我觉得在所要传的信息上,二人已融会贯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