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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福斯图斯到迦太基

忏悔录 by

  我愿在我天主面前,一谈29岁的我。
  在我抵达迦太基之后,一个摩尼派的主教,叫福斯图斯,魔鬼的大网,为了他优美的辞令,陷落了许多的人。 我虽崇拜他的口才,我并不把他的口才和我热心研究的真理,混而为一。 菜碗虽美,我不大关心,我更关心菜碗里的菜。 那个大名鼎鼎的福斯图斯,很能影响我的理智。 人家对我说:各种高深的科学,上等的文艺,他都彻通。
  我读过许多哲学家的作品,他们的理论,我也能牢记心头。 有时我把他们的若干理论,同摩尼派的学说,互相比较,我觉得他们虽未能认识天地大君,却能深入宇宙的秘密,他们的言论要牢固得多。 “主,你是最伟大的,你看重自卑自贱者,看轻拥智自雄者。 你亲近悔过者,拒绝骄傲者。 就是他们能晓得星辰和沙粒的数目,能测量天空,指出行星的轨道,都不在你眼里。”
  他们依据你赐予他们的智力,搜求各种秘密。 他们有许多发现:日月的蚀,事前好几年就有报告。 日期、时刻、经纬度,都不差毫厘。 他们的测量很准确,他们的预报全部应验。 他们用文字写出科学的定律;到现在,我们还念着。 根据那些定律,我们可以确切推测:日蚀和月蚀的年、月、日、时、面积。
  于是,这些问题的门外汉,表示惊骇;而那些天文家却洋洋得意,自命不凡。 他们的傲心使他们远离你的无穷的光明。 他们预知日蚀,却不识自己的黑点。 他们不知敬谨地去探问他们的智力的来源。 就是他们知道:他们是你造的,他们也不肯自动来归向你,使得你保存你所造的东西。 他们也不肯把自己献给你,为了他们是自由的。 他们的飞鸟(他们的情欲),他们都不肯献给你(驱策他们走人曲径的好奇心)。 他们的平原上的羊群(他们的情欲),他们都不肯献给你,使得你,剧烈的火,一古脑儿予以毁灭,引他们走永生之路。
  可是,他们不认识路,你的圣言;通过了他,你造了他们汁算的东西,计算的他们,和他们借以接触与计算的感官与智力。 你的钳慧是不能计算的。 你的独子做了我们的智慧,我们的正义,我们的圣宠。 他做了我们中间的一分子,他向凯撒纳了税。 他们不认识这条路,可是,这是他们从自己一边到他那边去的必由之路。 他们不认识这条路,自以为与星辰同样地高,同样地亮。 请看,他们终于堕落,他们的恶心恶暗无光。 关于造化,他们不少准确的理论;可是,他们没有孝顺之心,不识寻求创造万物的真理。 不寻;怎能找到真理? 就是找到真理,认识天主,他们还不以恭敬天主之礼恭敬天主,又不知向他表示感谢。 他们在他们的幻想中漫游着;他们白以为智者,恶意地把你的当作自己的,把他们的当作你的。 他们又把许多虚妄,加在你——真理的身上他们把永生光荣的天主,问朽腐的人、禽兽、虫豸,相提并论。 他们把你的真理化为邪说,把造物主,放在受造之物的脚下。
  他们的宇宙观察,我还能记得几种。 他们论四时的变换,星辰的移动的见解,我认为尚准确合理。 我把这些观察和摩尼教关于同一问题的申明,彼此比较,觉得他的沦调又冗长,又空洞。 对于我在哲学里得知的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日蚀月蚀、和别的天象,他一点理由也说不出。 人家硬要我信,可是这与科学的方法是矛盾的,同我目睹的现象,是相反的,绝对相反的。
  主,真理的天主,一个人晓得了这些事情,是否就是以欢愉你的心? 我认为:那个认识这一切,又不认识你的人是可怜的;相反地,那个认识你,而不认识这一切的人是有福的。 至于那个又认识你,又认识这一切的人,并不因此更有福气。 他的幸福都是从你来的。 希望他认识了你,他会崇敬你,感谢你,并不至沉迷在幻想中。
  那个得到了树,又为了树的用处,感谢你的人,虽不知道树的高大,可是,比那个只晓得树的尺寸,树枝的数目,而不知道享用它,又不知道认识爱慕树的创造者的人,不是更好么? 同样,一个信友虽不识两极、北斗,假使甘贫乐道,不惑于此世的荣华富贵,比那个能量穹苍、数星辰、称五行,而忽视认识调剂物体的轻重大小的你,不是更好么?
  谁要求一个摩尼派人,去写那些我们可以不知道,而我们的孝爱,尽管可以不受损害的东西呢? 你给人说:“孝爱就是智慧。” 这个孝爱,不论他对于那些科学的问题,有什么深刻的研究,还是不识不知。 实在他对于那些问题,也是门外汉,竟然大言不惭,以权威白命。 而且他又并不知道:什么是孝爱。 可怜,科学科学,无论怎样高唱入云,终归浮华而已;只有孝爱能使人服从你。 摩尼教违背了这个正轨,创了许多的邪说。 真正有识之士,可以揭破他的昏愚,使人洞悉:他对于更微妙的事情,能有什么权威呢? 他又不愿受人藐视,他设法令人相信:用他的恩德抚慰教徒的圣神,威仪赫赫地驻在他身上。 摩尼教对于天地、星辰和日月的运行的谬说,虽与宗教信仰无涉,人家仍加以亵圣之罪:因为他说起来,老气横秋,完全出于以神圣自居的态度。
  当我听到一个同教的弟兄,笑话百出地谈些他所不识的问题时,我只得以忍耐为怀。 我以为在物质界上,他有什么误解,对他还没有害处,只要他对于你,主,造物之主,拥有正确的观念。 坏处就在他以为这些问题与救灵的道理,是有密切的关系的;而固执他的成见。 退一步说,信德幼稚之辈,终以得到慈母的谅解,以待他们逐渐长大成人,而不再随风转舵,受人家的蛊惑。
  至于那个自命为博士领袖的人,胆敢给他的弟子们说:他不是普通人,听从他就是听从天主圣神。 这样的糊涂虫,骗人精,应当受人的制裁。
  当时,我虽从别的读物里,已得到不少我认为满意的关于天文的常识,我还以为人家不能说,摩尼对于天文——日夜的轮流、日月的蚀与别的天象变化——的见解。 一定合理。 假如他的见解,人家认为可能的话,对于问题的核心,我还是疑惑。 当我在那引起学说中,不知哪个是真的时候,为了他圣德的声名,我会选择他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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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愿在我天主面前,一谈29岁的我。  在我抵达迦太基之后,一个摩尼派的主教,叫福斯图斯,魔鬼的大网,为了他优美的辞令,陷落了许多的人。 我虽崇拜他的口才,我并不把他的口才和我热心研究的真理,混而为一。 菜碗虽美,我不大关心,我更关心菜碗里的菜。 那个大名鼎鼎的福斯图斯,很能影响我的理智。 人家对我说:各种高深的科学,上等的文艺,他都彻通。  我读过许多哲学家的作品,他们的理论,我也能牢记心头。 有时我把他们的若干理论,同摩尼派的学说,互相比较,我觉得他们虽未能认识天地大君,却能深入宇宙的秘密,他们的言论要牢固得多。 “主,你是最伟大的,你看重自卑自贱者,看轻拥智自雄者。 你亲近悔过者,拒绝骄傲者。 就是他们能晓得星辰和沙粒的数目,能测量天空,指出行星的轨道,都不在你眼里。”  他们依据你赐予他们的智力,搜求各种秘密。 他们有许多发现:日月的蚀,事前好几年就有报告。 日期、时刻、经纬度,都不差毫厘。 他们的测量很准确,他们的预报全部应验。 他们用文字写出科学的定律;到现在,我们还念着。 根据那些定律,我们可以确切推测:日蚀和月蚀的年、月、日、时、面积。  于是,这些问题的门外汉,表示
惊骇;而那些天文家却洋洋得意,自命不凡。 他们的傲心使他们远离你的无穷的光明。 他们预知日蚀,却不识自己的黑点。 他们不知敬谨地去探问他们的智力的来源。 就是他们知道:他们是你造的,他们也不肯自动来归向你,使得你保存你所造的东西。 他们也不肯把自己献给你,为了他们是自由的。 他们的飞鸟(他们的情欲),他们都不肯献给你(驱策他们走人曲径的好奇心)。 他们的平原上的羊群(他们的情欲),他们都不肯献给你,使得你,剧烈的火,一古脑儿予以毁灭,引他们走永生之路。  可是,他们不认识路,你的圣言;通过了他,你造了他们汁算的东西,计算的他们,和他们借以接触与计算的感官与智力。 你的钳慧是不能计算的。 你的独子做了我们的智慧,我们的正义,我们的圣宠。 他做了我们中间的一分子,他向凯撒纳了税。 他们不认识这条路,可是,这是他们从自己一边到他那边去的必由之路。 他们不认识这条路,自以为与星辰同样地高,同样地亮。 请看,他们终于堕落,他们的恶心恶暗无光。 关于造化,他们不少准确的理论;可是,他们没有孝顺之心,不识寻求创造万物的真理。 不寻;怎能找到真理? 就是找到真理,认识天主,他们还不以恭敬天主之礼恭敬天
主,又不知向他表示感谢。 他们在他们的幻想中漫游着;他们白以为智者,恶意地把你的当作自己的,把他们的当作你的。 他们又把许多虚妄,加在你——真理的身上他们把永生光荣的天主,问朽腐的人、禽兽、虫豸,相提并论。 他们把你的真理化为邪说,把造物主,放在受造之物的脚下。  他们的宇宙观察,我还能记得几种。 他们论四时的变换,星辰的移动的见解,我认为尚准确合理。 我把这些观察和摩尼教关于同一问题的申明,彼此比较,觉得他的沦调又冗长,又空洞。 对于我在哲学里得知的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日蚀月蚀、和别的天象,他一点理由也说不出。 人家硬要我信,可是这与科学的方法是矛盾的,同我目睹的现象,是相反的,绝对相反的。  主,真理的天主,一个人晓得了这些事情,是否就是以欢愉你的心? 我认为:那个认识这一切,又不认识你的人是可怜的;相反地,那个认识你,而不认识这一切的人是有福的。 至于那个又认识你,又认识这一切的人,并不因此更有福气。 他的幸福都是从你来的。 希望他认识了你,他会崇敬你,感谢你,并不至沉迷在幻想中。  那个得到了树,又为了树的用处,感谢你的人,虽不知道树的高大,可是,比那个只晓得树的尺寸,树枝
的数目,而不知道享用它,又不知道认识爱慕树的创造者的人,不是更好么? 同样,一个信友虽不识两极、北斗,假使甘贫乐道,不惑于此世的荣华富贵,比那个能量穹苍、数星辰、称五行,而忽视认识调剂物体的轻重大小的你,不是更好么?  谁要求一个摩尼派人,去写那些我们可以不知道,而我们的孝爱,尽管可以不受损害的东西呢? 你给人说:“孝爱就是智慧。” 这个孝爱,不论他对于那些科学的问题,有什么深刻的研究,还是不识不知。 实在他对于那些问题,也是门外汉,竟然大言不惭,以权威白命。 而且他又并不知道:什么是孝爱。 可怜,科学科学,无论怎样高唱入云,终归浮华而已;只有孝爱能使人服从你。 摩尼教违背了这个正轨,创了许多的邪说。 真正有识之士,可以揭破他的昏愚,使人洞悉:他对于更微妙的事情,能有什么权威呢? 他又不愿受人藐视,他设法令人相信:用他的恩德抚慰教徒的圣神,威仪赫赫地驻在他身上。 摩尼教对于天地、星辰和日月的运行的谬说,虽与宗教信仰无涉,人家仍加以亵圣之罪:因为他说起来,老气横秋,完全出于以神圣自居的态度。  当我听到一个同教的弟兄,笑话百出地谈些他所不识的问题时,我只得以忍耐为怀。 我以为在物质界上,
他有什么误解,对他还没有害处,只要他对于你,主,造物之主,拥有正确的观念。 坏处就在他以为这些问题与救灵的道理,是有密切的关系的;而固执他的成见。 退一步说,信德幼稚之辈,终以得到慈母的谅解,以待他们逐渐长大成人,而不再随风转舵,受人家的蛊惑。  至于那个自命为博士领袖的人,胆敢给他的弟子们说:他不是普通人,听从他就是听从天主圣神。 这样的糊涂虫,骗人精,应当受人的制裁。  当时,我虽从别的读物里,已得到不少我认为满意的关于天文的常识,我还以为人家不能说,摩尼对于天文——日夜的轮流、日月的蚀与别的天象变化——的见解。 一定合理。 假如他的见解,人家认为可能的话,对于问题的核心,我还是疑惑。 当我在那引起学说中,不知哪个是真的时候,为了他圣德的声名,我会选择他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