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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贫、乱、灾、变

认识苦难的奥秘 by 卡森

前言

在本章笔者并不打算针对标题所示的诸多复杂题目—一列出圣经的解说。我既不为折腾人的贫穷提供什么「解决之道」,也不谈旧约中特殊的「圣战」主题(稍后章节再谈)。本章的目标相当平稳地,只查看圣经理对这些恶事所引起的苦难有怎样的说法,并且思考它对今天的我们有怎样的意义。

这里所讨论的恶事并不完全,还有不少并未纳入的项目。比如有一种特殊的社会罪恶——爱滋病,便未在此讨论。若要在本章从一连串圣经价值观来探讨此题目,将会占去太大篇幅,但是由于它搀杂了许多复杂情绪,我特将其归入附录中。

整体来说,圣经认为掌权组织是禁止恶事的,也可以说,这是它的主要任务。比如在土师记中,描写了一段君王治世前的混乱时期,种种令人发指的暴行:包括荒唐**、谋杀伤害、剥削利用、粗野蛮行等等。在叛述蛮横凶暴当中,作者常重复使用的一句话成了该书有力的重复句,以致也成了该书的结语:「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士二十一25)如此必然开启了扫罗王国与大卫王国之路。从道德上说,圣经显示,除非有一位肯负责任的掌权者能抑制恶事,否则人会变本加厉地进行他们的贪婪、掠夺及暴力等行为。圣经并未表示所有恶事来源都在于掌权考治理不善,也并未表示出浪漫的乌托邦迷思,认为人能凭自己的能力,或凭著一点原有的「天性」,就可以治愈所有的社会罪恶。

这就是何以保罗能在人类政府组织背后,追踪出神的手。「在上有权柄的,人人当顺服他;因为没有权柄不是出于神的;凡掌权的都是神所命的。所以抗拒掌权的,就是抗拒神的命;抗拒的必自取刑罚。作官的原不是叫行善的惧怕,乃是叫作恶的惧怕。你愿意惧怕掌权的么?你只要行善,就可得他的称赞;因为他是神的用人,是与你有益的。你若作恶,却当惧怕;因为他不是空空的佩剑;他是神的用人,是伸冤的,刑罚那作恶的。所以你们必须顺服,不但是因为刑罚,也是因为良心。」(罗十三l一5)

我们发现保罗在这里用了强烈的措辞。他不但说执政掌权者运用力量(「佩剑」)以遏止恶事——因此顺服掌权者的重要动机之一是害怕受惩罚——同时在执政掌权者背后还会有神在看管。因此基督徒学习顺服执政权威,不只出于害怕受惩罚,也由于他们体认神自己站在执政掌权者背后。对他们来说,顺服执政掌权考不仅只是实际的问题(「我不想关监坐牢」),同时也是道德的问题、良心的问题。

从另一方面来说,圣经上也并没有马克斯主义的迷思,认为政府就是好的。毕竟政府是由人所操作,而人是堕落的。如果把堕落的人放在有权势的地位,腐化永远会紧紧相随,而我们既然都是堕落的人,腐败当然也是无所不在。在古代以色列,神在他自己和这些民中立了圣约,其中包含了许多律法的详细约定。当时的统治者和百姓都誓言遵行这些律法。当律法受破坏时,惩罚就降到统治者或百姓身上,不守法所造成的腐败和苦难至少都在控制之下。

然而,掌握权势的统治者,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继所罗门王去世之后,国家**为二。北国第一位王随之带领百姓崇拜偶像,恶名昭彰,以后的王都常以其罪作为衡量:「某某人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效法尼八的儿子耶罗波安使百姓陷在罪里的那罪。」

即使如伟大的君王大卫,也作过不足取的恶事。他引诱拔示巴,并设队谋害其夫乌利亚(撒下十一)。还有那邪恶的亚哈王贪谋拿伯的葡萄园,邪恶的王后耶洗别则设计毁谤拿伯的正直名声,并以贿赂操纵司法的方式杀害了拿伯。当拿伯被石头打死时,他受奢怎样的苦难呢?他的家人又如何面对所遭致的贫穷与羞辱呢?

但是并非只有旧约圣经中的圣约之民,才会令神爱憎并存。毕竟在保罗写罗马书十三章时,他心中所想的是罗马帝国。保罗从希伯来圣经中已经学习到,神对世界万国都有至高无上的权能,他期望各国都存有公义,并且要承担其责任。「公义使邦国高举,罪恶是人民的羞辱。」(箴十四34);执政掌权者提供公平,才能使国坚固安定(箴二十九4)。

神对公义的关切,使他的怒气不只发向圣约之国(见阿摩司书),同时也向其他国家发出一一即使对那些被他使用,管教他百姓的邦国也一样。在以赛亚书十章5节就是这种情形,神声明亚述不过是他手中的工具,用以处罚他自己的百姓。然而,由于亚述人并不如此认为,所以他们也罪咎难免。亚述人认为他们是靠著自己的力量除灭他国,因此,当神使用他们惩罚他的百姓之后,便回过头来毁灭他们。可见,神对公义的热忱乃是延伸到圣约之民以外的。

彼得在他的第一卷书信中告诉被奴役的人,当他们在本质上失去人性的制度下,受到不公平的痛苦时,该如何反应。当然在第一世纪的基督徒,不会对执政者当有的正直存著浪漫的想法:他们已经见到官方如何对付他们的夫子。到了该世纪末,各地爆发出地方长官**基督徒的事件,整个政权已经染上恐怖的色彩:当政府要求以对神的忠诚来效忠国家,它毋宁已成了一只怪兽、一个**(启示录语)。

因此,虽然圣经坚持执政掌权者无论在理想上或实际上都该抑制罪恶,但圣经也充分认知掌权者也可能是共犯。这表示,执政组织有时候保护我们免遭苦难,有时候也使我们遭致苦难。

这当然也是我们在本世纪的经验。一方面,没有人会愿意生活在无政府状态下,一如乌干达在强人阿敏败走之后政府崩溃的状况,但是又有谁会愿意生活在他的政权下呢?「暴虐的君王辖制贫民,好像吼叫的狮子、觅食的熊。」(箴二十八15)。

我们也切不可以为每一种残酷与苦难的形式都是在肉体方面的。一九三三至一九三九年纳粹政权行使了不少有益的政绩,但是因它控制媒体、施行恐怖统治,满怀道德上破产的自我陶醉的理念,对全体民众造成**,使得那段为善的政绩完全消解无踪了。由组织施行暴力所造成的深重苦难,可能出现在生活中的每一部分——经济、教育、司法、军事等各方面,此外,也像人的私生活一样,除了明显犯的罪之外,还有隐而未现之罪。

由于这种情况并没有壁垒分明的定论,所以许多神学家在读到罗马书十三章1一5节(如前引述)时,认为其中要求的只是限定的顺服。他们说,只要执政掌权者是神的仆人,能执行公义,那么为了良心的缘故,我们应该顺服掌权者。但是当执政组织成为行恶的工具,这就要反抗了。实际上,这正是各处参与革命争战的基督徒,包括美国独立战争,所提出最重要的理论基础之一。

此一议题颇为复杂,这里并非适合详加探究。然而从人受苦难的观点来看,此一探索已清楚显明四件事:

(一)有关执政组织施加的苦难,以及在执政组织保证之下我们仍受的苦难,圣经是完全实际的态度。基督徒没有理由认为自己或其他团体可以免受这些由罪恶所起源的痛苦。

(二)在圣经思想中的首先认定是:人类的堕落、我们作恶的倾向,破碎、悖逆的世界造成了仇恨和悲剧。

(三)不管我们所受苦难是来自哪一种——执政组织应当抑制的苦难,或组织本身所造成的苦难——基督徒将看见自己有责任要发扬公义。他们不会有梦幻的盼望,认为世上有乌托邦;他们承认,即使尽上最大努力也不过是治标罢了。最后的[医治」惟有等待新天新地,而最有力的社会改革,来自天赐的大复兴(如历史上的[大觉醒」及其影响)。即使如此,基督徒会发现在读经之时,例如读阿摩司书,还是必然会一再看出追求公义的刻不容缓。

(四)建立在神统治权上的奥秘,已用另一形式显现。神站在执政掌权者的背后,深知执政掌权考时常行恶,最终会追讨其罪。本书十一章将更完整地探讨这一点。

雅基的儿子,智者亚古琅以透彻的洞见写道:「使我也不贫穷,也不富足,赐给我需用的饮食。恐怕我饱足不认你,说,耶和华是谁呢?」(箴三十8-9)或许贫穷会在甜腻的歌谣中被称颂,会被虚伪的道学者所赞美,然而赤贫的光景绝不是什么称心的事。

其实,我们对「贫穷」的定义有极大的差异。生活水准低于政府所订定的「贫穷界限」,和饥饿死亡之间就相当不同。此外,在两个生活都刚好低于「贫穷界限」的不同家庭中,也会有相当不同的感受。第一个家庭里,父亲母亲彼此相爱,他们以低廉的薪资做服事主的工作,感觉很能发挥事工果效。在他们简朴(且为租赁)的房子里,特色是充满感恩,他们的孩子会为不知感恩而受训诫,父母并以身教示范神自己如何预备一切。全家会有一同阅读、思考与讨论的时光。当地教会提供精神与情感(有时也有物质)方面的支援,此外他们甚至大胆挑战,看看可以在「天上的银行」投资多少(太六19-21)。我就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直到我离家上大学(父母当然供不起我读大学,我是凭奖学金和半工半读完成学业),我才知道我的家有多么「贫穷」。

再谈第二个家庭,收入同于前一个家庭,一家五口,一个妈妈、四个小孩,其中三个小孩同母异父,现今没有其中任何一个孩子的父亲与他们同住(虽然常有男人来住几夜或几周)。这个住处由政府提供,但是没有维修,且污秽杂乱。那是在一楝破旧危楼的第十四层公寓,电梯常故障,楼梯间则充斥著狗屎和尿骚味。他们没有教会的支援,最吸引孩子的社群是街头帮派。接触毒品比接触书容易,而书本也帮不上忙,因为四个孩子差不多几乎都是文盲;这个妈妈从不鼓励孩子读书(毕竟她自己也识不了几个字),而该区的学校也令人引以为耻。母亲嘲讽冷淡的态度固然很容易让人明白个中原因,但是孩子们的凶暴性情也不下于此。

我们很快便明白,在这世上有不同种类的「贫穷」。神知道,无论政府宣告的贫穷界限是什么,以贫穷的字义来说,我并不是在「贫穷」中长大。

我们可以再深入探讨。有时我们省思「基督教神学里的贫穷问题」,却没有看到这[问题」中许多层面显著的现代因素(注1)。根据马克斯主义的分析,会把穷人界定为那些因缺乏权力而经济受剥削的人。有些相关研究在一开始便设定,旧约中的穷人是指没有土地的人。几乎所有的主张都认定贫穷是件恶事,虽然从圣经的观点来说,并非尽皆如此;事实上,有时候比起其他的选择,贫穷反而是更好的呢!但即使我们正确地明白圣经经文的意义,如何把圣经的意义应用于现代生活,一直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此种警惕并非表示,既然应用于现代生活这么困难,我们从圣经理就学不到什么东西。我们乃是承认在现今世界中,随著贫富差距加大,要把这些问题想得透彻,压力也是愈来愈大了,而这些压力至少也会潜意识地侵蚀清晰的思维。

于是,甘冒过度简化之虞,我们把圣经中展现的贫穷至少分为六类,并试著思索每一类与本书主题的关系。

有些人贫穷,是因为不幸的环境。也许是家中负担生计的人患了绝症,日渐衰弱,也许是连年旱灾带来的匮乏,这时我们会想起路得和她的婆婆拿俄米。由于旱灾饥荒,夫死于亡,连续三个悲剧促使拿俄米带著她的寡媳离开摩押地归回犹大地。

在剧变的时代,通常是穷人受苦最深。「富户的财物,是他的坚城,穷人的贫乏,是他的败坏。」(箴十15)

在堕落的世界中,总有人因悲剧而致贫,这时我们再次面对神照管的悬谜,这问题我会在后面讨论。但毫无疑问的,当基督徒观察到这样的贫穷时,他们知道该如何反应。从圣经观点来说,这类贫穷不应该一开始便挑起哲学的思辨,更不可落入自以为义的宿命论,而是应先给予同情和物质支援。「那地上的穷人永不断绝,」神宣告,「所以我吩咐你说,总要向你地上困苦穷乏的弟兄松开手。」(申十五11)「你在田间收割庄稼,若忘下一捆,不可回去再取,要留给寄居的,与孤儿寡妇,这样,耶和华你神必在你手里所办的一切事上,赐福与你。你打橄揽树,枝上剩下的不可再打,要留给寄居的,与孤儿寡妇。你摘葡萄园的葡萄,所剩下的不可再摘,要留给寄居的,与孤儿寡妇。你也要记念你在埃及地作过奴仆,所以我吩咐你这样行。」(申二十四19一22)在论天计酬的社会里,工价更应尽快地酬付(利十九13)。此外,根据摩西律法,虽然多数人没有做到,但它规定每逢三年要将农产的十分之一分给穷人和利未人(申二十六12);还有每七年田地休耕时,穷人被允许可以藉田地所剩馀的出产维生(出二十三10一11)。正因为正直人波阿斯遵守这些律法,路得和拿俄米方得受其惠。

无论神照管人的奥秘有多深邃,因为想不通而撒手不管或醉生梦死,都不是办法。圣经理的神,照他形像创造我们每一个人,不论贫富。这就是为什么经上说:「戏笑穷人的,是辱没造他的主;幸灾乐祸的,必不免受罚。」(箴十七5)

在旧约圣经里,这一类的贫穷可能是被提到最多次的。这种贫穷根源于他人自私恶意的剥夺。「穷人耕种多得粮食,但因不义有消灭的。」(箴十三23)这让我们再度想起像乌利

亚、拿伯这一类的人。先知痛责压榨小人物的贪婪恶霸:「祸哉,那些以房接房,以地连地,以致不留馀地的,只顾自己独居境内。」(赛五8)

这类的贫穷尤其可能加深贫穷导致有损人性的严重后果。所有的恶事降临,多少都会使人产生债世嫉俗的态度。说到这种态度,有谁还会比传道书作者借「日光之下」所见之事的观点,更有愤世嫉俗的嘲讽味道呢?「看哪,受欺压的流泪,且无人安慰。欺压他们的有势力,也无人安慰他们。因此,我赞叹那早已死的死人,胜过那还活著的活人。并且我以为那未曾生的,就是未见周日光之下恶事的,比这两等人更强……。你若在一省之中见穷人受欺压,并夺去公义公平的事,不要因此诧异。因有一位高退居高位的鉴察。有他们以上还有更高的。况且地的益处归众人,就是君王也受田地的供应。贪爱银子的,不因得银子知足。贪爱丰富的,也不因得利益知足。这也是虚空。」(传四1-3,五8-10)

在这里,贫穷是罪恶的直接结果——别人所犯的罪恶。如同第一类的贫穷,这一类虽也涉及罪恶,但它的背景因素,并不是因为堕落世界应受审判,而是一种人为的立即式**。当然还是会有「神为什么允许如此的恶事?」之类的问题,但是不容怀疑的是,恶事本身是人类的杰作。如果我们作为人有负责任的精神一一最好先自我检视一番。

在许多情况下,一个人对于受**者最能提供的是同情和救济。但是这些穷人真正需要的是公义;哪里有我们可以行公义的,我们就应该去做。「义人知道查明穷人的案,恶人没有聪明,就不得而知。」(箴二十九7)「你当开口按公义判断,为困苦和穷乏的辨屈。」(箴三十一9)我们应该少花时间从神义论上去辩论贫穷问题,而该多花时间牢牢记住我们必须向那位公义的神交帐:「贫穷人、**人、在世相遇,他们的眼目,都蒙耶和华光照。君王凭诚实判断穷人,他的国位,必永远坚立。」(箴二十九13-14)

虽然箴言中几乎点尽了各种贫穷,但是这一类的贫穷尤其显著。「懒惰人羡慕,却无所得,殷勤人必得丰裕。…弃绝管教的,必致贫受辱,领受责备的,必得尊荣。」(箴十三4、18)「诸般勤劳,都有益处;嘴上多言,乃致穷乏。」(箴十四23)「懒惰使人沉睡;懈怠的人,必受饥饿。」(箴十九15)有时候懒惰还会和其他恶习相结合:「好饮酒的,好吃肉的,不要与他们来往。因为好酒贪食的,必致贫穷;好睡觉的,必穿破烂衣服。」(箴二十三20-21)还有在浪子的比喻中,那个小儿子的贫穷,也是由于他自我沉溺怠情的结果。

这一方面的贫穷,若是一概而论,非常不恰当,必须按个别案例来检讨。比如在经济大恐慌时期,找不到工作或被解雇的人可能感到挫折沮丧,因此趋向酗酒懒惰等等,然而他们并非一开始就这样。他们固然仍应为他们的态度负责,但是不容置疑的,丢掉差事大大挫败了他们的精神土气。同时有更多证据显示,即使出于深刻同情的动机,仅仅给予施舍并不是最需要的。这种慈善举动会养成依赖感,削弱人的生存力。在任何文化群中若有大批人经历这样的事,那么这个文化群便走向长期因体制而引起的贫困。

此外,一些难以辨识的懒惰形式会对一个国家造成惨重的损害。我们若要求工作尽量减少,工资都要愈多;若不为辛勤工作感到骄傲,也不为自己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正直感到欣慰;又不关心在国际市场上竞争所必须的高生产力等,就会出现消沉的工业、大量失业人口,及衰颓的文化等,这些懒惰的果实。

在此,罪恶也是个强烈的因素。在神面前,个人懒惰、缺乏纪律都会令他不悦。因为失业引发的怠情,有可能涉及其他人的罪恶(第二种贫穷),甚至是因不幸的环境(第一种贫穷)--例如煤矿矿藏掘尽,许多矿工因而失业。然而,只要纯粹是因为个人怠情而造成的问题,圣经绝不鼓励我们坐下来伸指怨责神。圣经敦促我们要悔改、要勤劳:「手懒的,要受贫穷;手勤的,却要富足。」(箴十4)

扫罗王与约拿单的后代生活拮据,直到大卫王履行他对约拿单的誓言,找到米非波设,声言善待他,生活才有了改善。对这样的贫穷苦难,我们又当何论呢?如果有人因谋杀或叛国罪名被处死刑,他因自己的罪恶受刑,结果他的家人却很可能因而面对贫困,我们该如何看待这种苦难呢?

某部分来说,它属于第一种贫穷的特殊型态,也就是说该贫穷起因于不幸的灾难。但是这并非所谓自然灾害的不幸,而是由于别人的罪恶。但它又非受他人剥削压榨的罪恶而致贫穷,而是别人的罪所连带的惩罚而造成的一种改变,使被牵连者的环境沦为贫穷。

此一贫穷型态显示,即使有些人本身不是罪恶后果的接受目标,也可能受到潜伏性的影响。比如说,像谋杀、抢劫、**等罪恶,虽然受苦最深的是**者意图加害的受害人,然而在本类型态中受苦最深者,则可能是其个人对于相关罪恶根本无辜的人,当然他也不会是该罪恶的受害目标,虽是如此,却陷入罪恶影响的网罗中。

的确,如果我们把受苦的范围跨过贫穷,扩及到痛苦及不公等其他型态,那么这类别更是大幅扩张了。不管那些故意以杂交行为传染爱滋病给他人的罪恶有多重,总不能也因此责怪那些因必须输血而意外染疾的血友病患。别人的罪恶常常波及到无辜者的身上。不单罪恶本身是这样,连伴随罪恶而来的审判也可能有这种情形。以利亚受神谕,在他的那个年代,神将在以色列留下七千位不曾向巴力屈膝的人(王上十九18)。难道在为时三年的旱灾中,这七千人中没有一人陷入贫困吗?

不管我们是自己的经历,或看到别人如此的经历,我们对这种苦难的反应绝不会津津乐道。因为虽然这种苦难的确因人而起,但毕竟这比直接受压榨者**的情况令人更难接受。我们置身于堕落世界各种赤裸裸的蛮行中,固然令人痛苦,但是我们在接近罪恶时,更有一种难言的恐怖感,似乎稍一动作,就有不公平的效应扩散过来了。

然而这就是罪恶的本质;罪恶一向具有这样的特质。罪恶所具的影响力可以从犯罪者和直接受害者之处向外翻腾。一点面酸能使全团发起来(林前五6);一点罪恶也可以远超过原本的小范围,造成惨烈的后果。

我并非主张此一事实能大大安慰如此受苦的人,但是它应该可以帮助基督徒较懂得罪恶的本质,当见此类事情发生时,也就不用那么惊讶了。而我们还有特别要从事的工作:培养公义,以及协助那些被波及受害、被不公对待的人。但是我们必须更开阔地领悟,活在一个堕落的世界中有什么意义,当我们在面临这种事情发生时,不会因为有错误的期待而备受折磨。

圣经并没有告诉我们,活在这世界一切公平。罪与恶并非彬彬绅士,它们不玩公平的游戏。我们自己是此一罪恶世界中的一部分,只因我们主的慈悲怜悯,才不致被吞灭。

自愿性的穷人

我们除了注意到这类穷人的存在,也必须花一点时间讨论这一群人。由于他们是自己选择贫穷,因此这种贫穷不能被视为是一种有待解决的问题。

我所谈的不仅是指慷慨大方这件事。所有的基督徒都被要求要乐善好施、宽宏大量。的确,许多时候,神公开地祝福这种行径:「有施散的,却更增添;有吝惜过度的,反致穷乏。」(箴十一24)我所谈的是指一种自愿性的穷人,这些信徒选择变卖他们一切所有,把钱用在主的事工上,尽一切最大力量事奉主基督,不受世俗忧虑的干扰。许多初代信徒受圣灵的感动,都采取这种作法(徒二44-45)。

很清楚的,这些信徒贫穷并非罪恶所致,至少,不是这些信徒本身的罪过。他们的主也是自愿撇弃天上的荣耀而成为人的样式(约十七5;腓二6及下),因此他们和主一样,并不是由于个人犯罪的结果,而是出于一种自我牺牲。即便如此,在此两种状况中同样都是:若非为了别人的罪恶的缘故,也就不用踏上自愿的这一步了。

这种贫穷带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陷阱,一是引以为傲,一是沽名钓誉,非单纯地喜爱圣洁与无私。像亚拿尼亚和撒非喇(徒五)便显示出在这通往完美之路上,半路生出的恶行弊病。

人们对于这种选择自我刻苦的人,可能有多种反应,其中最不恰当的是同情可怜。如果他们是出于纯正的动机而选择此路,他们并不需要你的同情可怜,甚至会鄙视你的同情可怜;如果他们选择此路并非出于纯正的动机,你的同情可怜会带给他们危险的试探。

「虚心(英译「心灵贫穷」)的人有福了,」耶稣说,「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太五3-5)「我所看顾的就是虚心(虚心原文作贫穷)痛悔因我话而战兢的人。」(赛六十六2)。

如同上一种的自愿贫穷,这一类的贫穷人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或救助。但它很值得我们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贫穷可以在圣经里被用作那么强而有力的比喻。

在旧约里,有些希伯来文「贫穷」是指那些对神有信心,却在社会经济地位困顿的人(如:诗三十七14,四十17,六十九28-29、32-33;箴十六19,二十九23;赛六十一1)。「当一位王不断说自己『穷苦困乏』或类似词语时(比较诗四十17,六十九29,七十5,八十六1,一O九22),即使不说他莫名奇妙,也要说有点不合道理,除非我们知道他所指的不是财物,而是指地位、名誉等,才能够明白。事实上,在诗篇中已指出,王的威胁是来自那些要他遭害、『寻索他命』的人,而王对他们的反应则是要他们『返后受辱』」(注2)。在这里王所害怕被剥夺的「财富」,主要不在物质财产,而是名誉、地位,甚至性命本身。

在两约之间的时代,许多有权势有财富的人也正是最腐败、最没有原则的人(当然那不是历史上惟一如此的时代),因此许多作者几乎都认为,「贫穷」等同于「公义」(注3)。这并非因为折磨人的贫穷,在本质上是好的,而是说,如果贫穷能帮助人来到神面前祈求怜悯,那么贫穷的痛苦可能会在神的照管下,转变成为恩与的途径。「心灵贫穷」在许多情形中,很可能一开始是贫穷,但是如果它能导致个人承认自己一无所有,谦卑祈求神的帮助,那便成为真正的大益处了。

旧约圣经作者很快地指出有比贫穷更糟的事,只是西方的物质主义不以为然。「设筵满屋,大家相争。不如有块乾饼,大家相安。」(箴十七1)深层的原因是:有线有势的常自满自夸,从不觉得需要神的恩典,即使有此觉醒,却又太维护颜面,怯于承认。「贫穷人说哀求的话,富足人用威吓的话回答。」(箴十八23)贫穷人因而可以培养出富人所无法发展的洞见:「富足人自以为有智慧,但聪明的贫穷人,能将他查透。」(箴二十八11)难怪耶稣多次强调富人进天国的困难;难怪他在传道时,一拿起先知以赛亚书便翻开六十一章念出:「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差遣我报告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报告神悦纳人的禧年。」(路四18-19)那么,心灵贫穷的人,就像耶稣的母亲马利亚(路一46-55),在迫切的需要中寻求神,并发现神有如此丰盛的恩慈。

或许这给我们一个足以把握的重要观点。我们一直思考著如何看待我们自己或他人的贫穷。却不过看到一点点圣经极其强调的怜悯与公义,并再次看到在恶事与苦难问题的各层面背后,存在著神照管人的奥秘。但是,如果我们把所有精力都花在沉思神的照管,及推想如何替神「脱罪」上,那么,我们便看不清楚更明显的事了。如果我们不再忧虑神这一次又该怎么为自己辩护,而是努力思索面对此一苦难事件,在圣经中的神带领下,我们该如何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早些学到,不是在苦毒中寻索什么自我辩解,而是在信心中寻求神的帮助。我们走到自己的尽头,要产生寻求神恩典的动机,而不是产生诅咒神和轻生的念头。

这样的省思并非想减轻任何人的痛苦和困惑,我们还是必须对照更多的圣经价值观及真理的背景,才能更显现其含义。

几年前克莱基(PeterCraigie)曾写过一本很不错的小书《旧约圣经中的战争问题》(TheProblemofWarintheOldTestament)(注4)。但是我们必须问:「在旧约圣经中战争有问题吗?」。

当然,当以色列人输的时候,他们会认为战争有问题,还有哈巴谷及其他一些人看到穷凶恶极的大国征服小凶小恶的他国时,也对战争有很多问题。强国在征服他国之际,是该为其贪婪及野蛮负责。但是在旧约里,并没有对下列这个问题作理论性的反思,「为什么这是个有战争的世界?」人们只单纯假设战争会解决某些争端。神子民所组成的国家籍战争来保卫自己,也从中得见神展现大能的膀臂赢得胜利。这是我们的时代,才见到战争的「问题」。由于百年来人们相互间残忍的冲突,并发展出猛烈的高科技武器,因而杀害了数以百万计的年轻军人生命,夷平了许多国家,如今更有毁灭地球的核武爆炸威胁。

在圣经里,从旧约到新约,从神的子民属于某一国到神的子民分布世界各国,只要呼求主名的男男女女都属神子民(林前一2),作为教会肢体的属神子民,不应该藉由诉诸武力方式来维护身为属神子民的利益。

即使如此,新约也和旧约差不多,对战争出现并不震惊。耶稣本人宣告在他再来以前会战争不断:「你们也要听见打仗和打仗的风声,总不要惊慌。因为这些事是必须有的。只是末期还没有到。民要攻打民,国要攻打国。」(太二十四6-7)同时也提到自然灾害:「多处必有饥荒、地震。」(太二十四7)我们都不必感到讶异:「这都是灾难(原文作生产之难)的起头。」(太二十四8)(注5)。

然而,这些并不表示我们要把任何战争都视为不可避免的,或是对于战争、自然灾害所造成的苦难感到安心。我们致力扮演缔结和平的角色,所以当然要采取许多负责任的步骤。前文的意思是指出,对于发生战争,神不会感到惊讶,人也不必感到惊讶。如果因为发生战争而使人们的信仰有幻灭之虞,那么事实就是,我们还不够深入了解圣经叙述的其义。无论旧约或新约都没有把战争当成件好事,或是男子汉的运动(如同许多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所言)。而圣经中既不对战争表示意外,也没表示在耶稣再来前,战争会有消弭的可能。圣经上只是认为,这是个堕落的世界,因此可以预期这种恶事。

那么,我们基督徒应该如何训练我们的头脑来看待战争与灾难?路加福音十三章1-5节相当有帮助,值得详细摘录:「正当那时,有人将彼拉多使加利利人的血搀杂在他们祭物中的事,告诉耶稣。耶稣说,你们以为这些加利利人比众加利利人更有罪,所以受这害么?我告诉你们,不是的。你们若不悔改,都要如此灭亡。从前西罗亚楼倒塌了,压死十八个人,你们以为那些人比一切住在耶路撒冷的人更有罪么?我告诉你们,不是的。你们若不悔改,都要如此灭亡。」这真是精采的一段话,其中带有几个重要的教导。

首先,耶稣并不认为那些在彼拉多手下受害,或那些被塌楼压死的人特别冤枉。事实上,从耶稣对众人说,除非他们悔改否则就都灭亡的这句话,由此显示耶稣认为所有的死亡都是直接或间接源于罪的结果,因此是应得的。

第二点,耶稣强调从死的方式并不能证明受某种苦的人比逃脱该受苦方式的人更坏。这似乎意味著所有人都该受死,有人死于暴政,有人死于悲惨的意外,说来也是各有其终,但这并不表示其他人就该少受些苦。其意义在于,惟有神的恩慈使人存活,绝非因为某些人本身具有什么高超的德行。

第三,耶稣并不把战争和自然灾害当作是讨论神奥秘作为的议题,而将之视为悔改的诱因。他似乎是说,神使用灾难作为扩音器,要我们注意到自己的罪恶与命运,如果他不见人悔改,就将有公义的审判。在阿摩司书第四章中相当详尽地铺叙这种论说。灾难是要呼召人悔改。耶稣还可以再加上说(在别处经文他也曾如此表示),我们所不配得的和平与安宁,乃是显明让我们看到神的良善与宽容。

这里显出我们的迷失,将两者本末倒置,以为我们配得祝福和繁荣的日子,那些战争与灾难的日子不仅不公平,甚且危及我们质疑神的良善或能力——甚至怀疑他的存在。而耶稣却不是如此看法。如果我们体贴耶稣的心意,我们在估量自己时,便该作些基本的调整工作。

不久前我听闻一位驻哥伦比亚麦德林市(Medellin)的宣教士,评估该城市危险不安的情形,令我很感动。那个城市以毒枭聚集而闻名全世界;贩毒头子挑政府,暴力充斥该城。

这位宣教士为这地作了一番冷静稳妥的情势分析,并加上个人心得。他说:「问题的根源在于贪婪,对金钱的贪婪,以及贪婪金钱所能买到的物质享受和权力。然而整件事的其实面乃是我们全部都和那罪恶脱不了关系。因此最重要的,我们要利用这种状况,在那些吸毒贩毒者面前认清我们自己的面貌,坦承自己的过犯,并呼召别人认罪悔改,这些罪在那些毒枭当中,只不过是不假掩饰罢了。」这位宣教士把主耶稣在路加福音十三章l-5节的教导,应用到他自己的实际情况中了。

1.在你国家里,执政组织在遏止恶事方面的努力如何?助长恶事的程度又如何?

2.基督徒可以不服从执政掌权者吗?有没有什么情况下,基督徒可以反抗执政组织?

3.本章在讨论了执政组织抑制恶事与助长苦难两方面后,得到哪四个结论?我们若遇到这种事,当如何反应?这些结论给予我们什么指引?

4.请为本章所列的各种贫穷举出当今的例子,我们对这些例子的反应如何?

5.从圣经观点来说,什么是富有的最大危机?贫穷会兼具什么潜在的好处(虽然极端贫穷本身是项大恶)?你的回答如何应用于你自己?

6.请用你自己的话概述耶稣在路加福音十三章中,有关**与自然灾害的话语。你对这些悲剧的反应,是否如同耶稣所说的那样?你如何把耶稣讲述的观点与价值观,延伸到你自己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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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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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本章笔者并不打算针对标题所示的诸多复杂题目—一列出圣经的解说。我既不为折腾人的贫穷提供什么「解决之道」,也不谈旧约中特殊的「圣战」主题(稍后章节再谈)。本章的目标相当平稳地,只查看圣经理对这些恶事所引起的苦难有怎样的说法,并且思考它对今天的我们有怎样的意义。 这里所讨论的恶事并不完全,还有不少并未纳入的项目。比如有一种特殊的社会罪恶——爱滋病,便未在此讨论。若要在本章从一连串圣经价值观来探讨此题目,将会占去太大篇幅,但是由于它搀杂了许多复杂情绪,我特将其归入附录中。 整体来说,圣经认为掌权组织是禁止恶事的,也可以说,这是它的主要任务。比如在土师记中,描写了一段君王治世前的混乱时期,种种令人发指的暴行:包括荒唐**、谋杀伤害、剥削利用、粗野蛮行等等。在叛述蛮横凶暴当中,作者常重复使用的一句话成了该书有力的重复句,以致也成了该书的结语:「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士二十一25)如此必然开启了扫罗王国与大卫王国之路。从道德上说,圣经显示,除非有一位肯负责任的掌权者能抑制恶事,否则人会变本加厉地进行他们的贪婪、掠夺及暴力等行为。圣经并未表示所有恶事
来源都在于掌权考治理不善,也并未表示出浪漫的乌托邦迷思,认为人能凭自己的能力,或凭著一点原有的「天性」,就可以治愈所有的社会罪恶。 这就是何以保罗能在人类政府组织背后,追踪出神的手。「在上有权柄的,人人当顺服他;因为没有权柄不是出于神的;凡掌权的都是神所命的。所以抗拒掌权的,就是抗拒神的命;抗拒的必自取刑罚。作官的原不是叫行善的惧怕,乃是叫作恶的惧怕。你愿意惧怕掌权的么?你只要行善,就可得他的称赞;因为他是神的用人,是与你有益的。你若作恶,却当惧怕;因为他不是空空的佩剑;他是神的用人,是伸冤的,刑罚那作恶的。所以你们必须顺服,不但是因为刑罚,也是因为良心。」(罗十三l一5) 我们发现保罗在这里用了强烈的措辞。他不但说执政掌权者运用力量(「佩剑」)以遏止恶事——因此顺服掌权者的重要动机之一是害怕受惩罚——同时在执政掌权者背后还会有神在看管。因此基督徒学习顺服执政权威,不只出于害怕受惩罚,也由于他们体认神自己站在执政掌权者背后。对他们来说,顺服执政掌权考不仅只是实际的问题(「我不想关监坐牢」),同时也是道德的问题、良心的问题。 从另一方面来说,圣经上也并没有马克斯主义的迷
思,认为政府就是好的。毕竟政府是由人所操作,而人是堕落的。如果把堕落的人放在有权势的地位,腐化永远会紧紧相随,而我们既然都是堕落的人,腐败当然也是无所不在。在古代以色列,神在他自己和这些民中立了圣约,其中包含了许多律法的详细约定。当时的统治者和百姓都誓言遵行这些律法。当律法受破坏时,惩罚就降到统治者或百姓身上,不守法所造成的腐败和苦难至少都在控制之下。 然而,掌握权势的统治者,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继所罗门王去世之后,国家**为二。北国第一位王随之带领百姓崇拜偶像,恶名昭彰,以后的王都常以其罪作为衡量:「某某人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效法尼八的儿子耶罗波安使百姓陷在罪里的那罪。」 即使如伟大的君王大卫,也作过不足取的恶事。他引诱拔示巴,并设队谋害其夫乌利亚(撒下十一)。还有那邪恶的亚哈王贪谋拿伯的葡萄园,邪恶的王后耶洗别则设计毁谤拿伯的正直名声,并以贿赂操纵司法的方式杀害了拿伯。当拿伯被石头打死时,他受奢怎样的苦难呢?他的家人又如何面对所遭致的贫穷与羞辱呢? 但是并非只有旧约圣经中的圣约之民,才会令神爱憎并存。毕竟在保罗写罗马书十三章时,他心中所想的是
罗马帝国。保罗从希伯来圣经中已经学习到,神对世界万国都有至高无上的权能,他期望各国都存有公义,并且要承担其责任。「公义使邦国高举,罪恶是人民的羞辱。」(箴十四34);执政掌权者提供公平,才能使国坚固安定(箴二十九4)。 神对公义的关切,使他的怒气不只发向圣约之国(见阿摩司书),同时也向其他国家发出一一即使对那些被他使用,管教他百姓的邦国也一样。在以赛亚书十章5节就是这种情形,神声明亚述不过是他手中的工具,用以处罚他自己的百姓。然而,由于亚述人并不如此认为,所以他们也罪咎难免。亚述人认为他们是靠著自己的力量除灭他国,因此,当神使用他们惩罚他的百姓之后,便回过头来毁灭他们。可见,神对公义的热忱乃是延伸到圣约之民以外的。 彼得在他的第一卷书信中告诉被奴役的人,当他们在本质上失去人性的制度下,受到不公平的痛苦时,该如何反应。当然在第一世纪的基督徒,不会对执政者当有的正直存著浪漫的想法:他们已经见到官方如何对付他们的夫子。到了该世纪末,各地爆发出地方长官**基督徒的事件,整个政权已经染上恐怖的色彩:当政府要求以对神的忠诚来效忠国家,它毋宁已成了一只怪兽、一个**(启示录语)。
因此,虽然圣经坚持执政掌权者无论在理想上或实际上都该抑制罪恶,但圣经也充分认知掌权者也可能是共犯。这表示,执政组织有时候保护我们免遭苦难,有时候也使我们遭致苦难。 这当然也是我们在本世纪的经验。一方面,没有人会愿意生活在无政府状态下,一如乌干达在强人阿敏败走之后政府崩溃的状况,但是又有谁会愿意生活在他的政权下呢?「暴虐的君王辖制贫民,好像吼叫的狮子、觅食的熊。」(箴二十八15)。 我们也切不可以为每一种残酷与苦难的形式都是在肉体方面的。一九三三至一九三九年纳粹政权行使了不少有益的政绩,但是因它控制媒体、施行恐怖统治,满怀道德上破产的自我陶醉的理念,对全体民众造成**,使得那段为善的政绩完全消解无踪了。由组织施行暴力所造成的深重苦难,可能出现在生活中的每一部分——经济、教育、司法、军事等各方面,此外,也像人的私生活一样,除了明显犯的罪之外,还有隐而未现之罪。 由于这种情况并没有壁垒分明的定论,所以许多神学家在读到罗马书十三章1一5节(如前引述)时,认为其中要求的只是限定的顺服。他们说,只要执政掌权者是神的仆人,能执行公义,那么为了良心的缘故,我们应该顺服掌权者。但是当执
政组织成为行恶的工具,这就要反抗了。实际上,这正是各处参与革命争战的基督徒,包括美国独立战争,所提出最重要的理论基础之一。 此一议题颇为复杂,这里并非适合详加探究。然而从人受苦难的观点来看,此一探索已清楚显明四件事: (一)有关执政组织施加的苦难,以及在执政组织保证之下我们仍受的苦难,圣经是完全实际的态度。基督徒没有理由认为自己或其他团体可以免受这些由罪恶所起源的痛苦。 (二)在圣经思想中的首先认定是:人类的堕落、我们作恶的倾向,破碎、悖逆的世界造成了仇恨和悲剧。 (三)不管我们所受苦难是来自哪一种——执政组织应当抑制的苦难,或组织本身所造成的苦难——基督徒将看见自己有责任要发扬公义。他们不会有梦幻的盼望,认为世上有乌托邦;他们承认,即使尽上最大努力也不过是治标罢了。最后的[医治」惟有等待新天新地,而最有力的社会改革,来自天赐的大复兴(如历史上的[大觉醒」及其影响)。即使如此,基督徒会发现在读经之时,例如读阿摩司书,还是必然会一再看出追求公义的刻不容缓。 (四)建立在神统治权上的奥秘,已用另一形式显现。神站在执政掌权者的背后,深知执政掌权考时常行恶,最终会
追讨其罪。本书十一章将更完整地探讨这一点。 雅基的儿子,智者亚古琅以透彻的洞见写道:「使我也不贫穷,也不富足,赐给我需用的饮食。恐怕我饱足不认你,说,耶和华是谁呢?」(箴三十8-9)或许贫穷会在甜腻的歌谣中被称颂,会被虚伪的道学者所赞美,然而赤贫的光景绝不是什么称心的事。 其实,我们对「贫穷」的定义有极大的差异。生活水准低于政府所订定的「贫穷界限」,和饥饿死亡之间就相当不同。此外,在两个生活都刚好低于「贫穷界限」的不同家庭中,也会有相当不同的感受。第一个家庭里,父亲母亲彼此相爱,他们以低廉的薪资做服事主的工作,感觉很能发挥事工果效。在他们简朴(且为租赁)的房子里,特色是充满感恩,他们的孩子会为不知感恩而受训诫,父母并以身教示范神自己如何预备一切。全家会有一同阅读、思考与讨论的时光。当地教会提供精神与情感(有时也有物质)方面的支援,此外他们甚至大胆挑战,看看可以在「天上的银行」投资多少(太六19-21)。我就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直到我离家上大学(父母当然供不起我读大学,我是凭奖学金和半工半读完成学业),我才知道我的家有多么「贫穷」。 再谈第二个家庭,收入同于前
一个家庭,一家五口,一个妈妈、四个小孩,其中三个小孩同母异父,现今没有其中任何一个孩子的父亲与他们同住(虽然常有男人来住几夜或几周)。这个住处由政府提供,但是没有维修,且污秽杂乱。那是在一楝破旧危楼的第十四层公寓,电梯常故障,楼梯间则充斥著狗屎和尿骚味。他们没有教会的支援,最吸引孩子的社群是街头帮派。接触毒品比接触书容易,而书本也帮不上忙,因为四个孩子差不多几乎都是文盲;这个妈妈从不鼓励孩子读书(毕竟她自己也识不了几个字),而该区的学校也令人引以为耻。母亲嘲讽冷淡的态度固然很容易让人明白个中原因,但是孩子们的凶暴性情也不下于此。 我们很快便明白,在这世上有不同种类的「贫穷」。神知道,无论政府宣告的贫穷界限是什么,以贫穷的字义来说,我并不是在「贫穷」中长大。 我们可以再深入探讨。有时我们省思「基督教神学里的贫穷问题」,却没有看到这[问题」中许多层面显著的现代因素(注1)。根据马克斯主义的分析,会把穷人界定为那些因缺乏权力而经济受剥削的人。有些相关研究在一开始便设定,旧约中的穷人是指没有土地的人。几乎所有的主张都认定贫穷是件恶事,虽然从圣经的观点来说,并非尽皆如此;事实上,有时
候比起其他的选择,贫穷反而是更好的呢!但即使我们正确地明白圣经经文的意义,如何把圣经的意义应用于现代生活,一直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此种警惕并非表示,既然应用于现代生活这么困难,我们从圣经理就学不到什么东西。我们乃是承认在现今世界中,随著贫富差距加大,要把这些问题想得透彻,压力也是愈来愈大了,而这些压力至少也会潜意识地侵蚀清晰的思维。 于是,甘冒过度简化之虞,我们把圣经中展现的贫穷至少分为六类,并试著思索每一类与本书主题的关系。 有些人贫穷,是因为不幸的环境。也许是家中负担生计的人患了绝症,日渐衰弱,也许是连年旱灾带来的匮乏,这时我们会想起路得和她的婆婆拿俄米。由于旱灾饥荒,夫死于亡,连续三个悲剧促使拿俄米带著她的寡媳离开摩押地归回犹大地。 在剧变的时代,通常是穷人受苦最深。「富户的财物,是他的坚城,穷人的贫乏,是他的败坏。」(箴十15) 在堕落的世界中,总有人因悲剧而致贫,这时我们再次面对神照管的悬谜,这问题我会在后面讨论。但毫无疑问的,当基督徒观察到这样的贫穷时,他们知道该如何反应。从圣经观点来说,这类贫穷不应该一开始便挑起哲学的思辨,更不可落
入自以为义的宿命论,而是应先给予同情和物质支援。「那地上的穷人永不断绝,」神宣告,「所以我吩咐你说,总要向你地上困苦穷乏的弟兄松开手。」(申十五11)「你在田间收割庄稼,若忘下一捆,不可回去再取,要留给寄居的,与孤儿寡妇,这样,耶和华你神必在你手里所办的一切事上,赐福与你。你打橄揽树,枝上剩下的不可再打,要留给寄居的,与孤儿寡妇。你摘葡萄园的葡萄,所剩下的不可再摘,要留给寄居的,与孤儿寡妇。你也要记念你在埃及地作过奴仆,所以我吩咐你这样行。」(申二十四19一22)在论天计酬的社会里,工价更应尽快地酬付(利十九13)。此外,根据摩西律法,虽然多数人没有做到,但它规定每逢三年要将农产的十分之一分给穷人和利未人(申二十六12);还有每七年田地休耕时,穷人被允许可以藉田地所剩馀的出产维生(出二十三10一11)。正因为正直人波阿斯遵守这些律法,路得和拿俄米方得受其惠。 无论神照管人的奥秘有多深邃,因为想不通而撒手不管或醉生梦死,都不是办法。圣经理的神,照他形像创造我们每一个人,不论贫富。这就是为什么经上说:「戏笑穷人的,是辱没造他的主;幸灾乐祸的,必不免受罚。」(箴十七5)
在旧约圣经里,这一类的贫穷可能是被提到最多次的。这种贫穷根源于他人自私恶意的剥夺。「穷人耕种多得粮食,但因不义有消灭的。」(箴十三23)这让我们再度想起像乌利 亚、拿伯这一类的人。先知痛责压榨小人物的贪婪恶霸:「祸哉,那些以房接房,以地连地,以致不留馀地的,只顾自己独居境内。」(赛五8) 这类的贫穷尤其可能加深贫穷导致有损人性的严重后果。所有的恶事降临,多少都会使人产生债世嫉俗的态度。说到这种态度,有谁还会比传道书作者借「日光之下」所见之事的观点,更有愤世嫉俗的嘲讽味道呢?「看哪,受欺压的流泪,且无人安慰。欺压他们的有势力,也无人安慰他们。因此,我赞叹那早已死的死人,胜过那还活著的活人。并且我以为那未曾生的,就是未见周日光之下恶事的,比这两等人更强……。你若在一省之中见穷人受欺压,并夺去公义公平的事,不要因此诧异。因有一位高退居高位的鉴察。有他们以上还有更高的。况且地的益处归众人,就是君王也受田地的供应。贪爱银子的,不因得银子知足。贪爱丰富的,也不因得利益知足。这也是虚空。」(传四1-3,五8-10) 在这里,贫穷是罪恶的直接结果——别人所犯的罪恶。如同第一类的贫穷,
这一类虽也涉及罪恶,但它的背景因素,并不是因为堕落世界应受审判,而是一种人为的立即式**。当然还是会有「神为什么允许如此的恶事?」之类的问题,但是不容怀疑的是,恶事本身是人类的杰作。如果我们作为人有负责任的精神一一最好先自我检视一番。 在许多情况下,一个人对于受**者最能提供的是同情和救济。但是这些穷人真正需要的是公义;哪里有我们可以行公义的,我们就应该去做。「义人知道查明穷人的案,恶人没有聪明,就不得而知。」(箴二十九7)「你当开口按公义判断,为困苦和穷乏的辨屈。」(箴三十一9)我们应该少花时间从神义论上去辩论贫穷问题,而该多花时间牢牢记住我们必须向那位公义的神交帐:「贫穷人、**人、在世相遇,他们的眼目,都蒙耶和华光照。君王凭诚实判断穷人,他的国位,必永远坚立。」(箴二十九13-14) 虽然箴言中几乎点尽了各种贫穷,但是这一类的贫穷尤其显著。「懒惰人羡慕,却无所得,殷勤人必得丰裕。…弃绝管教的,必致贫受辱,领受责备的,必得尊荣。」(箴十三4、18)「诸般勤劳,都有益处;嘴上多言,乃致穷乏。」(箴十四23)「懒惰使人沉睡;懈怠的人,必受饥饿。」(箴十九15)有时候
懒惰还会和其他恶习相结合:「好饮酒的,好吃肉的,不要与他们来往。因为好酒贪食的,必致贫穷;好睡觉的,必穿破烂衣服。」(箴二十三20-21)还有在浪子的比喻中,那个小儿子的贫穷,也是由于他自我沉溺怠情的结果。 这一方面的贫穷,若是一概而论,非常不恰当,必须按个别案例来检讨。比如在经济大恐慌时期,找不到工作或被解雇的人可能感到挫折沮丧,因此趋向酗酒懒惰等等,然而他们并非一开始就这样。他们固然仍应为他们的态度负责,但是不容置疑的,丢掉差事大大挫败了他们的精神土气。同时有更多证据显示,即使出于深刻同情的动机,仅仅给予施舍并不是最需要的。这种慈善举动会养成依赖感,削弱人的生存力。在任何文化群中若有大批人经历这样的事,那么这个文化群便走向长期因体制而引起的贫困。 此外,一些难以辨识的懒惰形式会对一个国家造成惨重的损害。我们若要求工作尽量减少,工资都要愈多;若不为辛勤工作感到骄傲,也不为自己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正直感到欣慰;又不关心在国际市场上竞争所必须的高生产力等,就会出现消沉的工业、大量失业人口,及衰颓的文化等,这些懒惰的果实。 在此,罪恶也是个强烈的因素。在神面前,个人懒惰、
缺乏纪律都会令他不悦。因为失业引发的怠情,有可能涉及其他人的罪恶(第二种贫穷),甚至是因不幸的环境(第一种贫穷)--例如煤矿矿藏掘尽,许多矿工因而失业。然而,只要纯粹是因为个人怠情而造成的问题,圣经绝不鼓励我们坐下来伸指怨责神。圣经敦促我们要悔改、要勤劳:「手懒的,要受贫穷;手勤的,却要富足。」(箴十4) 扫罗王与约拿单的后代生活拮据,直到大卫王履行他对约拿单的誓言,找到米非波设,声言善待他,生活才有了改善。对这样的贫穷苦难,我们又当何论呢?如果有人因谋杀或叛国罪名被处死刑,他因自己的罪恶受刑,结果他的家人却很可能因而面对贫困,我们该如何看待这种苦难呢? 某部分来说,它属于第一种贫穷的特殊型态,也就是说该贫穷起因于不幸的灾难。但是这并非所谓自然灾害的不幸,而是由于别人的罪恶。但它又非受他人剥削压榨的罪恶而致贫穷,而是别人的罪所连带的惩罚而造成的一种改变,使被牵连者的环境沦为贫穷。 此一贫穷型态显示,即使有些人本身不是罪恶后果的接受目标,也可能受到潜伏性的影响。比如说,像谋杀、抢劫、**等罪恶,虽然受苦最深的是**者意图加害的受害人,然而在本类型态中受苦最深者,
则可能是其个人对于相关罪恶根本无辜的人,当然他也不会是该罪恶的受害目标,虽是如此,却陷入罪恶影响的网罗中。 的确,如果我们把受苦的范围跨过贫穷,扩及到痛苦及不公等其他型态,那么这类别更是大幅扩张了。不管那些故意以杂交行为传染爱滋病给他人的罪恶有多重,总不能也因此责怪那些因必须输血而意外染疾的血友病患。别人的罪恶常常波及到无辜者的身上。不单罪恶本身是这样,连伴随罪恶而来的审判也可能有这种情形。以利亚受神谕,在他的那个年代,神将在以色列留下七千位不曾向巴力屈膝的人(王上十九18)。难道在为时三年的旱灾中,这七千人中没有一人陷入贫困吗? 不管我们是自己的经历,或看到别人如此的经历,我们对这种苦难的反应绝不会津津乐道。因为虽然这种苦难的确因人而起,但毕竟这比直接受压榨者**的情况令人更难接受。我们置身于堕落世界各种赤裸裸的蛮行中,固然令人痛苦,但是我们在接近罪恶时,更有一种难言的恐怖感,似乎稍一动作,就有不公平的效应扩散过来了。 然而这就是罪恶的本质;罪恶一向具有这样的特质。罪恶所具的影响力可以从犯罪者和直接受害者之处向外翻腾。一点面酸能使全团发起来(林前五6);一点罪恶也可
以远超过原本的小范围,造成惨烈的后果。 我并非主张此一事实能大大安慰如此受苦的人,但是它应该可以帮助基督徒较懂得罪恶的本质,当见此类事情发生时,也就不用那么惊讶了。而我们还有特别要从事的工作:培养公义,以及协助那些被波及受害、被不公对待的人。但是我们必须更开阔地领悟,活在一个堕落的世界中有什么意义,当我们在面临这种事情发生时,不会因为有错误的期待而备受折磨。 圣经并没有告诉我们,活在这世界一切公平。罪与恶并非彬彬绅士,它们不玩公平的游戏。我们自己是此一罪恶世界中的一部分,只因我们主的慈悲怜悯,才不致被吞灭。 自愿性的穷人 我们除了注意到这类穷人的存在,也必须花一点时间讨论这一群人。由于他们是自己选择贫穷,因此这种贫穷不能被视为是一种有待解决的问题。 我所谈的不仅是指慷慨大方这件事。所有的基督徒都被要求要乐善好施、宽宏大量。的确,许多时候,神公开地祝福这种行径:「有施散的,却更增添;有吝惜过度的,反致穷乏。」(箴十一24)我所谈的是指一种自愿性的穷人,这些信徒选择变卖他们一切所有,把钱用在主的事工上,尽一切最大力量事奉主基督,不受世俗忧虑的干扰。许多初代信徒
受圣灵的感动,都采取这种作法(徒二44-45)。 很清楚的,这些信徒贫穷并非罪恶所致,至少,不是这些信徒本身的罪过。他们的主也是自愿撇弃天上的荣耀而成为人的样式(约十七5;腓二6及下),因此他们和主一样,并不是由于个人犯罪的结果,而是出于一种自我牺牲。即便如此,在此两种状况中同样都是:若非为了别人的罪恶的缘故,也就不用踏上自愿的这一步了。 这种贫穷带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陷阱,一是引以为傲,一是沽名钓誉,非单纯地喜爱圣洁与无私。像亚拿尼亚和撒非喇(徒五)便显示出在这通往完美之路上,半路生出的恶行弊病。 人们对于这种选择自我刻苦的人,可能有多种反应,其中最不恰当的是同情可怜。如果他们是出于纯正的动机而选择此路,他们并不需要你的同情可怜,甚至会鄙视你的同情可怜;如果他们选择此路并非出于纯正的动机,你的同情可怜会带给他们危险的试探。 「虚心(英译「心灵贫穷」)的人有福了,」耶稣说,「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太五3-5)「我所看顾的就是虚心(虚心原文作贫穷)痛悔因我话而战兢的人。」(赛六十六2)。
如同上一种的自愿贫穷,这一类的贫穷人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或救助。但它很值得我们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贫穷可以在圣经里被用作那么强而有力的比喻。 在旧约里,有些希伯来文「贫穷」是指那些对神有信心,却在社会经济地位困顿的人(如:诗三十七14,四十17,六十九28-29、32-33;箴十六19,二十九23;赛六十一1)。「当一位王不断说自己『穷苦困乏』或类似词语时(比较诗四十17,六十九29,七十5,八十六1,一O九22),即使不说他莫名奇妙,也要说有点不合道理,除非我们知道他所指的不是财物,而是指地位、名誉等,才能够明白。事实上,在诗篇中已指出,王的威胁是来自那些要他遭害、『寻索他命』的人,而王对他们的反应则是要他们『返后受辱』」(注2)。在这里王所害怕被剥夺的「财富」,主要不在物质财产,而是名誉、地位,甚至性命本身。 在两约之间的时代,许多有权势有财富的人也正是最腐败、最没有原则的人(当然那不是历史上惟一如此的时代),因此许多作者几乎都认为,「贫穷」等同于「公义」(注3)。这并非因为折磨人的贫穷,在本质上是好的,而是说,如果贫穷能帮助人来到神面前祈求怜悯,那么贫穷的痛苦可能会
在神的照管下,转变成为恩与的途径。「心灵贫穷」在许多情形中,很可能一开始是贫穷,但是如果它能导致个人承认自己一无所有,谦卑祈求神的帮助,那便成为真正的大益处了。 旧约圣经作者很快地指出有比贫穷更糟的事,只是西方的物质主义不以为然。「设筵满屋,大家相争。不如有块乾饼,大家相安。」(箴十七1)深层的原因是:有线有势的常自满自夸,从不觉得需要神的恩典,即使有此觉醒,却又太维护颜面,怯于承认。「贫穷人说哀求的话,富足人用威吓的话回答。」(箴十八23)贫穷人因而可以培养出富人所无法发展的洞见:「富足人自以为有智慧,但聪明的贫穷人,能将他查透。」(箴二十八11)难怪耶稣多次强调富人进天国的困难;难怪他在传道时,一拿起先知以赛亚书便翻开六十一章念出:「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差遣我报告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报告神悦纳人的禧年。」(路四18-19)那么,心灵贫穷的人,就像耶稣的母亲马利亚(路一46-55),在迫切的需要中寻求神,并发现神有如此丰盛的恩慈。 或许这给我们一个足以把握的重要观点。我们一直思考著如何看待我们自己或他人的贫穷。
却不过看到一点点圣经极其强调的怜悯与公义,并再次看到在恶事与苦难问题的各层面背后,存在著神照管人的奥秘。但是,如果我们把所有精力都花在沉思神的照管,及推想如何替神「脱罪」上,那么,我们便看不清楚更明显的事了。如果我们不再忧虑神这一次又该怎么为自己辩护,而是努力思索面对此一苦难事件,在圣经中的神带领下,我们该如何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早些学到,不是在苦毒中寻索什么自我辩解,而是在信心中寻求神的帮助。我们走到自己的尽头,要产生寻求神恩典的动机,而不是产生诅咒神和轻生的念头。 这样的省思并非想减轻任何人的痛苦和困惑,我们还是必须对照更多的圣经价值观及真理的背景,才能更显现其含义。 几年前克莱基(PeterCraigie)曾写过一本很不错的小书《旧约圣经中的战争问题》(TheProblemofWarintheOldTestament)(注4)。但是我们必须问:「在旧约圣经中战争有问题吗?」。 当然,当以色列人输的时候,他们会认为战争有问题,还有哈巴谷及其他一些人看到穷凶恶极的大国征服小凶小恶的他国时,也对战争有很多问题。强国在征服他国之际,是该为其贪婪及野蛮负责。但是
在旧约里,并没有对下列这个问题作理论性的反思,「为什么这是个有战争的世界?」人们只单纯假设战争会解决某些争端。神子民所组成的国家籍战争来保卫自己,也从中得见神展现大能的膀臂赢得胜利。这是我们的时代,才见到战争的「问题」。由于百年来人们相互间残忍的冲突,并发展出猛烈的高科技武器,因而杀害了数以百万计的年轻军人生命,夷平了许多国家,如今更有毁灭地球的核武爆炸威胁。 在圣经里,从旧约到新约,从神的子民属于某一国到神的子民分布世界各国,只要呼求主名的男男女女都属神子民(林前一2),作为教会肢体的属神子民,不应该藉由诉诸武力方式来维护身为属神子民的利益。 即使如此,新约也和旧约差不多,对战争出现并不震惊。耶稣本人宣告在他再来以前会战争不断:「你们也要听见打仗和打仗的风声,总不要惊慌。因为这些事是必须有的。只是末期还没有到。民要攻打民,国要攻打国。」(太二十四6-7)同时也提到自然灾害:「多处必有饥荒、地震。」(太二十四7)我们都不必感到讶异:「这都是灾难(原文作生产之难)的起头。」(太二十四8)(注5)。 然而,这些并不表示我们要把任何战争都视为不可避免的,或是对于战争、自然灾
害所造成的苦难感到安心。我们致力扮演缔结和平的角色,所以当然要采取许多负责任的步骤。前文的意思是指出,对于发生战争,神不会感到惊讶,人也不必感到惊讶。如果因为发生战争而使人们的信仰有幻灭之虞,那么事实就是,我们还不够深入了解圣经叙述的其义。无论旧约或新约都没有把战争当成件好事,或是男子汉的运动(如同许多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所言)。而圣经中既不对战争表示意外,也没表示在耶稣再来前,战争会有消弭的可能。圣经上只是认为,这是个堕落的世界,因此可以预期这种恶事。 那么,我们基督徒应该如何训练我们的头脑来看待战争与灾难?路加福音十三章1-5节相当有帮助,值得详细摘录:「正当那时,有人将彼拉多使加利利人的血搀杂在他们祭物中的事,告诉耶稣。耶稣说,你们以为这些加利利人比众加利利人更有罪,所以受这害么?我告诉你们,不是的。你们若不悔改,都要如此灭亡。从前西罗亚楼倒塌了,压死十八个人,你们以为那些人比一切住在耶路撒冷的人更有罪么?我告诉你们,不是的。你们若不悔改,都要如此灭亡。」这真是精采的一段话,其中带有几个重要的教导。 首先,耶稣并不认为那些在彼拉多手下受害,或那些被塌楼压死的人特别冤枉。事
实上,从耶稣对众人说,除非他们悔改否则就都灭亡的这句话,由此显示耶稣认为所有的死亡都是直接或间接源于罪的结果,因此是应得的。 第二点,耶稣强调从死的方式并不能证明受某种苦的人比逃脱该受苦方式的人更坏。这似乎意味著所有人都该受死,有人死于暴政,有人死于悲惨的意外,说来也是各有其终,但这并不表示其他人就该少受些苦。其意义在于,惟有神的恩慈使人存活,绝非因为某些人本身具有什么高超的德行。 第三,耶稣并不把战争和自然灾害当作是讨论神奥秘作为的议题,而将之视为悔改的诱因。他似乎是说,神使用灾难作为扩音器,要我们注意到自己的罪恶与命运,如果他不见人悔改,就将有公义的审判。在阿摩司书第四章中相当详尽地铺叙这种论说。灾难是要呼召人悔改。耶稣还可以再加上说(在别处经文他也曾如此表示),我们所不配得的和平与安宁,乃是显明让我们看到神的良善与宽容。 这里显出我们的迷失,将两者本末倒置,以为我们配得祝福和繁荣的日子,那些战争与灾难的日子不仅不公平,甚且危及我们质疑神的良善或能力——甚至怀疑他的存在。而耶稣却不是如此看法。如果我们体贴耶稣的心意,我们在估量自己时,便该作些基本的调整工作。
不久前我听闻一位驻哥伦比亚麦德林市(Medellin)的宣教士,评估该城市危险不安的情形,令我很感动。那个城市以毒枭聚集而闻名全世界;贩毒头子挑政府,暴力充斥该城。 这位宣教士为这地作了一番冷静稳妥的情势分析,并加上个人心得。他说:「问题的根源在于贪婪,对金钱的贪婪,以及贪婪金钱所能买到的物质享受和权力。然而整件事的其实面乃是我们全部都和那罪恶脱不了关系。因此最重要的,我们要利用这种状况,在那些吸毒贩毒者面前认清我们自己的面貌,坦承自己的过犯,并呼召别人认罪悔改,这些罪在那些毒枭当中,只不过是不假掩饰罢了。」这位宣教士把主耶稣在路加福音十三章l-5节的教导,应用到他自己的实际情况中了。 1.在你国家里,执政组织在遏止恶事方面的努力如何?助长恶事的程度又如何? 2.基督徒可以不服从执政掌权者吗?有没有什么情况下,基督徒可以反抗执政组织? 3.本章在讨论了执政组织抑制恶事与助长苦难两方面后,得到哪四个结论?我们若遇到这种事,当如何反应?这些结论给予我们什么指引? 4.请为本章所列的各种贫穷举出当今的例子,我们对这些例子的反应如何? 5.从圣经观
点来说,什么是富有的最大危机?贫穷会兼具什么潜在的好处(虽然极端贫穷本身是项大恶)?你的回答如何应用于你自己? 6.请用你自己的话概述耶稣在路加福音十三章中,有关**与自然灾害的话语。你对这些悲剧的反应,是否如同耶稣所说的那样?你如何把耶稣讲述的观点与价值观,延伸到你自己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