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聖訊讀書 目录 A-AA+ 书签 朗读

             

独白(2)

心向上帝的旅程 by 波纳文图拉

独白(2)

圣·波纳文图拉(着)溥林(译)

(据Bonaventura,Soliloquium拉丁文翻译)

第二章

灵魂应怎样通过心灵的操练,将静观的视线投向她的外部,以便知晓世间的财富是多么的不可靠,世间的荣耀是多么的变幻无常,世间的富丽堂皇又是多么的不幸可怜

1.人:灵魂啊,现在你要将静观的视线投向你身旁的一切,即这世间的一切可感之物,以便你俯瞰和蔑视这世间及其里面的种种,而让你自己更炽热地燃烧在对你新郎的爱中。因为,你如把你的新郎同其它东西一块加以追求,而不是因你的新郎和在你的新郎中爱它们,那你就爱你的新郎太少。格里高利曾说:“一个人如越热中于地上的事物,那他就越远离天上的爱。”(108)反之,一个对这世间毫无留恋的人,他转向上帝的速度也就越快。“因此,一切的受造物对于你都无甚价值,惟有你的创造者让你心甘饴。”(109)这是奥古斯丁的言论。

论俗世间的三种虚妄

2.因此,你要时常思索并反复考虑,这世间的财富是多么的不可靠,这世间的成就是多么的变幻无常,这世间的荣耀又是多么的虚伪和不幸。对于这些,你不仅要听,而且还要体会;你不仅要说,而且还要身体力行。“这世间一切杰出卓越的种种,与其说让人感到尊荣,毋宁说让人感到更多的是悲哀。”(110)这是格里高利的言论。贝尔纳也说:“看,那些贪恋这俗世的人,他们踏遍了此世的市场。有的寻找财富,有的要求荣誉,有的追逐名望。但是,对于所谓财富我要说些什么?获得它们需劳神费力,占有它们时却提心吊胆,失掉它们时又痛惜万分。对于所谓荣誉我又能说些什么?一旦你身处高位,你不就成为所有人评判和撕裂的对象了吗?难道一个人就真的不能拥有没有痛苦的荣誉、没有困窘的高贵、没有虚妄的崇高吗?对于所谓名望我又能说些什么?它无非是某种顺耳的虚妄吹捧。难道真的没有不被评判的名望吗?你要注意和思考,你如位居他人之上,你给予其他所有人的无非是嫉妒的种子。”(111)以上是贝尔纳的言论。

3.灵魂:人啊,如果那些可怜虫拥有的就是这些,那他们除了寻求到这世间的虚妄外,又还能找到什么呢?追求这俗世荣耀的人们是多么的盲目啊!

人:“某些人注意到他人的荣耀,便以为那是多么的了不起,从而希望自己也拥有它。然而,当他们看见那些人行将入土,便认识到那些人曾拥有的荣耀是多么的虚妄。他们悲哀地同意并说:看,人生是多么的虚无(Ecce,quamnihilesthomo)。”(112)这是格里高利的言论。最亲爱的灵魂啊!俗世间的一切除了是一场虚妄的梦以外,又还能是什么?骄傲自满和炫耀财富对于其贪爱者而言有何益处?这一切都如过往云烟;也如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航行的一艘船,驶过之后,波涛里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因为他们在邪恶中耗尽了自己的一生。哎,那些极有才能的人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那些统治地上走兽、天上飞鸟的人在何在?那些积蓄金银的人何在?那些修筑城池堡垒,以武力打败君王并夺取王权的人又何在?智慧的人(sapiens)在那里?文士(scriba)在那里?这世上的辩士(conquisitorhuiussaeculi)在那里(参见《哥林多前书》1,20)?最智慧的所罗门(Salomon)在那里?最威武的亚历山大(Alexander)(113)在那里?最勇敢的参孙(Samson)(114)在那里?最俊美的阿贝沙隆(Absalom)(115)在那里?最荣耀的亚述王(Assuerus)(116)在那里?最强大的诸位恺撒(Caesares)(117)在那里?着名的君王与统帅们在那里?“虚幻的光荣、短暂的欢乐、俗世的权力、显赫的家世、肉体的享受、财富的虚假、贪欲的乐趣,这些都有何益处?往日的欢笑、快乐、自负、傲慢都在哪里?”(118)血统的高贵、身体的俊美、举止的优雅、青春的妩媚、巨大的产业、宏伟的宫殿、世间的智慧都在哪里?这一切都是俗世的,这俗世也爱属于它自己的一切(参见《约翰福音》15,19),但是,这一切连同这个世界都不得长久。因为这世界和它里面的情欲都要过去(参见《约翰一书》2,17)。

“因此,如果你还有眼光,能加以正确的鉴别,那你就别再追求它们了!追逐它们是不幸的:它们压榨那些占有了它们的人;他们**那些爱恋它们的人;它们折磨那些丢掉它们的人。”“因此,你要为了那超越于这一切之上者而离弃这一切。”(119)以上是贝尔纳的言论。“所以,灵魂啊,你要逃走,要逃往避难之城,即到那神圣的生活(advitamreligiosam)中去,在那儿你可以忏悔过去的罪恶,持守现在的恩典,并幸福地期待将来的光荣。对罪恶的反省不会拖累你,因为罪恶冲刷得越多,恩典往往也施加得越多;忏悔的严正不是要吓唬你。此世的磨难同以往罪恶的被赦免、现在所获得的恩典、以及被许诺的将来的光荣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120)这是贝尔纳的言论。

4.灵魂:我已了解世间的虚幻及无常,但是,不知为什么样的锁链所束缚,至今我仍无力扭转我的心灵。

人:灵魂啊,如果你真的勤加注意,并认真提防俗世加给你的种种危险,毫无疑问你就能约束你的心灵,使它远离这世间的虚妄。俗世的羁绊是有害而极其危险的,按照贝尔纳的观点,“纯洁毁于俗世的嬉闹中,谦卑毁于俗世的财富中,虔诚毁于俗世的事务中,真理毁于俗世的闲谈中,爱则毁于这充满邪恶的世界中。”(121)软弱无力的灵魂啊!你是如此地易受欺骗,如此的易于堕落,却又是如此地难于振作、站立起来。难道你不知道“犹如路边树上的美果很难成熟,生活于俗世中的人也很难坚持纯洁无暇的正义到最后”(122)吗?这是克里索斯托姆斯言论。奥古斯丁也在一封书信中说:“俗世的羁绊有着真的艰辛,假的快乐;确定的苦难,不定的欢娱;有着痛苦的劳作,不宁的休憩;充满着不幸和虚无飘渺的幸福希望。”(123)灵魂啊,如果你能将这些牢记在心,你定会蔑视这世界及在它里面的种种。

最亲爱的!你喜爱的是什么?你渴望的是什么?你在这世界中寻求的又是什么?如果你爱的是这俗世的杰出卓越,你除了让你的生活充满迷糊惶惑外,你又还能获得什么?你不知道下面这段话吗?“拥有最高的地位而有着最卑劣的心灵,位居首席而过着最下贱的生活,口出狂言而一事无成,讲话多而无任何实效,相貌威严而举止轻佻,权势显赫而根基摇晃,这一切都是多么的丑陋可怕。”(124)这是贝尔纳的言论。格里高利在《司牧训话》中也说:“为人表率者应知道,如果他们干了某些坏事,他们给其下属树立了多少恶的榜样,他们就要死多少次。”(125)

也许你会说:我既渴望某种俗世的卓越,又想在其中美好而神圣地生活。

我夸奖这想法,但是,我很少碰见我要夸奖的这类人。因此我时常担心害怕,正如格里高利所说的,“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二者的酬报紧密相连。为人下者的生活往往因统治者的罪恶而变得更加糟糕;为人上者的生活也往往因民众的堕落而受损。”(126)

5.如果你追求俗世的智慧,哦,那你就将你自己置于何等的危险之中!贝尔纳曾说:“哎!那该受诅咒的俗世智慧已绊倒了多少人,并让那神圣的火焰在他们身上熄灭,而我主耶稣基督又是多么地希望那火燃烧起来。难道你不知道这俗世智慧是低下的、是动物性的、是邪恶的、是救赎的仇敌、是生命的窒息、以及贪欲的母亲吗?”(127)这是贝尔纳的言论。奥古斯丁也说:“一个人欲在救主之外寻求拯救,在真智慧之外臆测自己能是聪慧的,那这人不是神志健全而是头脑有病;不是聪慧而是愚蠢,他定是经常处于灾痛中。”(128)正如阿尔加惹尔(Algazel)(129)说的,“一个人只知长进于知识而不知长进于良善的生活,那他就是在和上帝疏远。”(130)因此,如果你希望成为一位智者,就必须“在地上学习那与你共存于天上的智慧。”(131)这是哲罗姆的言论。现在,你要学习如何抵达他,看见了他也就是学得了一切知识。他就是那永恒的真理,“没有他,一切的学识都是无知,惟有认识了他方才获得圆满的知识。”(132)

6.我的灵魂啊,如果你仍固执地贪爱尘世间的财富、此生的荣华以及肉体的快慰,并因此而不愿离弃这世界,那请你留意:“这一切是何其渺小,又是何其脆弱!你说,往昔的的帝王何在,统帅何在,先前提及的一切俗世的爱恋者们又何在?”(132)哎!恐怕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毁灭并下了地狱。骄横狂傲对他们有何益处,财富的炫耀又有何益处?谁若爱尘世多于爱上帝,爱世间的繁华多于爱隐修的生活,爱吃喝多于爱斋戒,爱奢华多于爱节制,那他就是追随魔鬼,并将与魔鬼同受永远的折磨。奥古斯丁曾说:“那些因俗世的幸福而到处炫耀的人,必然因上帝的德能而毁灭。哪怕炫耀一时,也将毁灭一世。他们昌盛于虚幻的利益,而毁灭于真正的痛苦。”(133)他又说:“如果在这世间我们喜欢有所占有,那就敞开心扉去占有那拥有一切的上帝,我们会在他那里拥有那为我们幸福、神圣地渴望的一切。”(134)

7.然而,灵魂啊,面对这一切,或许你会责难说:我虽可以蔑视这世界,但我无法离弃我的朋友、父母以及其他的亲属。

灵魂啊,这责难是无关紧要的。贝尔纳曾说:“你刚才的言论是可信赖的,也是值得所有人接受的。但是,如果说蔑视自己的父母确实是忤逆不孝,但为了基督而这样做,却是最大的孝。”他又说:“严酷的父亲啊!残忍的母亲啊!如果他们宁愿你与他们一道毁灭,却不愿你离弃他们而为王,这样的人不是父母,而是杀人的凶手。”(135)哲罗姆则说:“即使母亲披头散发、撕破衣服,向你显露那曾抚育你的乳房;即使父亲横卧于门槛,你也要强忍泪水,不理会你的母亲并跨过你的父亲,而飞奔于十字架的旗帜之下。在这种情形下,唯有无情才是真正的孝道。”(136)克里索斯托姆斯也曾说:“灵魂啊,难道你不知道,谁拥有耶稣,谁也就拥有了父母和所有的朋友吗?你为何要追随死人呢?你要追随活人,并让死人把他们的死亡埋葬。”(137)

论俗世中的许多人何以盲目的原因

8.灵魂:人啊,我从你的话语和你的许多经历中认识并了解到:“俗世本身虽然枯燥乏味,但在许多人心中却依然是绚丽多姿的。他们爱恋俗世的种种苦涩,他们追求那离他们而去的物事,珍视那从他们指尖滑落的东西。”(138)你说,如此盲目的原因何在?

人:灵魂啊,你难道不知道下面这些吗?万有的创造者、你的新郎造就了如此优美、如此高贵的你,没有爱你将无法生存下去。哲罗姆说:“没有爱,对人的灵魂来说是困难的;因为我们的心灵必然要卷入某种爱中。”(139)贝尔纳则说:“因此,我们必然会有所欢愉,要么欢愉在高尚中,要么欢愉在卑劣中。”(140)格里高利在《伦理丛谈》中也讲:“有些人漠视自己的生活:他们贪求暂时的一切,却不理解永恒的种种,即使理解了,他们也加以藐视;他们即使受到伤害也不感到痛苦。因此,哎!不幸的他们却以为自己就在幸福中。他们珍视充军流放之地犹如珍视自己的祖国;他们欢欣雀跃在自己的盲目黑暗中犹如欢欣雀跃于光辉明朗中。相反,受选者的心灵(electorummentes),却将暂时的一切当作虚无一样加以蔑视,他们只寻求他们之所以被创造出来的目的。由于上帝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能满足他们的心意,故他们只求静观他们的创造者,只求生活在天上的市民们中间。因此,目前他们虽还在尘世之中,却又已凌驾于尘世之上。”(141)这是格里高利的言论。他在其他地方又说:“那些从未体验过天上的甘美的人,人世间的一切对于他们似乎都是甜美的。因为人的心灵对永恒的东西理解得越少,它越满足于甜美地休憩于暂时的幸福中。然而,如果一个人用内心的舌头去品尝上天酬报的甘甜,那么,他的内心所看到的越是甘美,外在的一切也就越让他觉得苦涩。”(142)

9.灵魂:人啊,我请求你不要拖延,而是马上向我详述俗世幸福和天上幸福的差异,我惟有真切地认识了二者的性质,我才会让自己更加鄙视前者,而努力追寻后者。因为,我认为,一个人除非认识了善,他才会爱善;他也除非理解了恶,方才逃避恶。

人:灵魂啊,我以为,俗世的幸福——与其说是幸福毋宁说是尚未被认清的鞭子——除非被彻底地蔑视,它是决不会被完全理解的。依照那彻底蔑视俗世的人所说,俗世应被完全蔑视的理由有五个方面:

第一,其对象是廉价而低贱的。世间的快乐是什么?奥古斯丁回答说:“是不受处罚的邪恶(impunitanequitia)。”(143)意即奢华贪婪、酗酒、大吃大喝、爱慕虚荣,并且在这样的生活中罪人却又不为此而受到任何惩罚。罪人们以为,既然自己的罪行不会受到惩罚,故不妨安心享乐。然而,他们却不懂得,正如奥古斯丁所说:“没有什么比罪人的享乐更不幸的了,因为罪人的享乐,助长了他们的软弱,并且,其邪恶的意志也得以加强。”(144)

第二,它让享乐的主体蒙受不洁。因为享受俗世幸福的人的灵魂因种种罪恶而被扭曲,他为非作歹却感到畅快,即使在最邪恶的事情中他也欢欣雀跃。因此,真福者哲罗姆说得好:“和这世界一同欢笑快乐的人,不是神志健全,而是颠狂错乱。”(145)因为纯洁的心灵是不会与这不洁的俗世同乐的,他惟有同上帝一起和在上帝中才感到快乐与惬意。

第三,俗世的欢乐本身是短暂的,因为伪善者的喜乐乃转瞬之间。奥古斯丁在讲解《约翰福音》时说:“俗世的欢乐是虚幻的。在它未来之前,人殷切地期盼着它;而当它已来之后,人又无力保留它。”(146)灵魂啊,“俗世的欢乐是多么的短暂、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不可靠啊!”(147)正如约伯(Iob)(148)所说,人的岁月是短促的(《旧约。约伯记》14,5)。

第四,俗世享乐的结局是凄惨的。因为不幸的人们刚刚还度着快乐的时光,转瞬之间就堕入地狱的苦海(《旧约。约伯记》21,13)。欢乐过后,便是悲伤。灵魂啊,如果你仔细地加以辨别,你会发现这欢乐当下就伴随着忧伤,因为受着天良的催迫,必然时常心绪不安。(《智慧书》17,10)

第五,俗世享乐固有的后果便是极大的不幸,因为它是纯精神欢乐(spiritualisgaudii)的障碍。

因此,灵魂啊,你已经看清这世界是多么的不幸,追逐它的人是极其可怜的。因为俗世的种种欢乐总是阻碍人获得真正的幸福。贝尔纳说:“俗世的安慰是多么的廉价,又是多么的无用啊!更可怕的是它阻碍人获得真正而神圣的慰藉。”(149)“所以,我的灵魂啊!如果你愿意想起上帝而获得慰藉,那你就要拒绝俗世的欢乐。”(150)这也是贝尔纳的言论。奥古斯丁也说:“所有的受造物都是毫无价值的,惟有你的创造者让你心甘饴。”(151)

10.灵魂:现在我已蔑视这俗世了,我已看清这世界给予我的是虚假的快乐和真的忧伤,骗人的甜美和真的苦涩。因此,我理应听从你的劝告而鄙视这一切。但是,灵魂啊!正如你宣称的,我不可能过着没有爱的生活,那么,我请求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我应该归依何处?我又应在哪儿觅得那相宜的爱?

人:灵魂啊,如果你完全认清了你自己,那你就会鄙视这世界和在这世界中的一切;如果你真正理解了你那崇高的本性(naturamcaelestem),毫无疑问你会厌恶这俗世的安慰。“你既属于上天,你就应为自己沉湎于尘垢污物中而感到羞惭。”(152)既然你只能在崇高的东西中才感到满足,那你就应为自己享乐于卑劣的事物而羞愧。我认为你的本性是属于上天的,因此我也以为,如果不是肉欲的癫狂从中捣乱,你自然会渴望、追求上天的慰藉。贝尔纳说:“如果颠狂的肉欲允许我们依本性而生活,再辅以神圣的爱,那该是多么甜美和惬意啊!因为肉欲的颠狂一旦被治愈,本性就会同整个自然一同欢笑。”(153)

11.灵魂:那么,什么才是真正地依本性而生活?

人:最确切地讲,依本性而生活就是:在地上过着天上的生活(secundumnaturamvivereestinterriescaelestemvitamducere)(154)。“由外返内,由下至上。”(155)并且“做任何事都要依最优秀、即最能使人杰出的而行,也就是依理性而行。”这是哲学家在《伦理学》第十卷中讲的(156)。

12.灵魂:人真的能够在地上、在流泪谷中(inlacrymarumvalle)(157)过天上的生活?

人:灵魂啊,如果你把我视作罪人,而对我的言论感到怀疑与惊异,那请你倾听奥古斯丁,倾听使徒保罗吧!看!奥古斯丁所说的,“当我们凭着理解和爱而捕捉到某种永恒时,我们连同我们的心灵就已不在这世界中了。”(158)保罗则说:我们的变迁在天上。(《腓立比书》3,20)我的灵魂啊,我认为,你要更真切的注意,“你爱在何处,你就生活在何处。”(159)因为,“你爱什么,你就因这爱的力量而变得与你所爱的相似。”(160)因此,如果你静观天上的事物、爱天上的事物,那你又怎么会不相似于天上的灵魂,并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呢?

论神圣的慰藉和拥有这慰藉的条件

13.灵魂:哎,哎,不幸而可怜的我!我觉察到自己已盲目很久了,迷失于暂时和俗世的事物中也很久了,我是那么强烈地执着于俗世中毫无价值的东西。尽管这样,我获得的却是微不足道的安慰,许多的辛酸和苦难,少之又少的欢乐,反复无常而巨大的忧伤。因此,人啊,上天的慰藉是什么,我又怎么才能在这不幸的流泪谷中获得它?

人:灵魂啊,依照贝尔纳的观点,“这慰藉并非别的什么东西,它无非是某种恩典,源于要求得到宽恕的某种希望,以及对美善的某种品尝,即使这种品尝还尚不充分。这慰藉是某种最甜美的快乐,仁慈的上帝用它来治愈充满忧伤的灵魂,灵魂则因它而被激励去寻求上帝,并猛烈地燃烧在那神圣的爱中。”(161)“在爱的回忆中,虔诚的灵魂往往被温柔地触摸和抚慰,那是如此的甜蜜、如此的温馨,以至灵魂开始为之迷狂出神(aseipsisalienariincipiant)(162)。灵魂啊,你认为这是什么?此时,良心为之欢畅,记忆为之忘掉所有的痛苦,心灵为之雀跃,理性为之清明,胸怀为之敞亮,情绪为之舒畅。此时,灵魂已不知自己置身何处,似乎凭着爱的拥抱已在内心里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是,却又渴望牢牢地抓住它。心灵以某种方式快乐地抗争着,以免自己离它而去,仿佛在它那里已实现了自己的全部愿望。”(163)以上是雨果的言论。灵魂啊,这肯定就是那神圣的慰藉。

14.灵魂:人啊,要让这甜美却尚未体验过的慰藉进入我的内心,以便让我忘掉自己的痛苦,让我蔑视俗世的安慰,让我开始幸福地迷狂出神。然而,谁能将这慰藉赐予我呢?

人:灵魂啊,你的愿望很大,你渴求的是一件无可估价的赠礼。因此,我以为,这决非人的勤勉所能获致,也非人的功劳所能赢得。相反,只能凭借谦卑的祈祷,通过上帝神圣仁慈的俯就,方才勉力获致。和它相比,所有的黄金不过是一捧沙子,所有的白银也等同虚无(《智慧书》7,9)。

15.灵魂:人啊,你说说,应该具备怎样的条件,人的祈祷之情才能与拥有那神圣的慰藉相当?

人:对于这个问题,那些有所体验的人可能会有许多话要讲,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对此无甚体验,因此,哪怕说得很少我也会感到羞惭。我担心有人会反驳我说:你为何要大谈你未曾感受的东西?你为何要像一个无耻之徒那样,到处夸耀自己不懂的物事?

灵魂:当你以虔敬和谦卑的态度将你所听到的、所读到的东西陈述出来,你就不必害怕。因为对于那些伟大而艰深的问题,许多人也曾向他人作了有益的讲解,尽管那并非出自他们自己的体验,而是来自他人的知识。

人:现在我已有勇气说了。因没有体验而缺乏的力量,爱会给予提供。因此,我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我认为,就某种合理的判断而言,如果你欲准备品尝这天上的甘美,那你就必须净化、操练、提升你自己。在第一阶段,你会嗅到这天上的甘美;在第二阶段,你会品尝到这甘美;在第三阶段,你会痛饮这甘美直至酩酊大醉。

16.首先我要说,心灵应当把自己从罪恶、从各种混乱的爱好、从暂时的安慰、从对受造物的各种杂乱无章的爱恋中净化出来。因为贝尔纳曾说:“凡相信可将天上的甘美与尘世的灰土、将神圣的香液与有毒的欢愉、将圣灵的赠礼与俗世的诱惑混合在一起的人,他们都错了。”(164)当灵魂以眼泪及痛苦的呻吟将自己从上述种种中净化出来以后,它就因嗅到了天上的甘美而感到安慰,并重新振作起来。

其次,心灵应在行善和忍受痛苦这两方面对自己进行操练;因为热爱真理的人,他会在善行中磨练自己,也决不会因遭受苦难而气馁。正如贝尔纳所说:“那真正把人引向生命的道路,尽管起初是狭窄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将为无法言表的欢乐和甘美所拓宽。”(165)上帝向那些为基督而劳苦的人倾注了慰藉,那慰藉是多么的让人感到幸福啊!

第三,因这甘美,灵魂喝醉了。灵魂酣醉之处,也就是心灵被高举之处。那时,心灵被幸福地从尘世中强拉出来,并以某种神奇的方式凌驾于自己、世界和一切受造物之上,以至于灵魂能够说:他带我入宴饮所(《雅歌》2,4)。这就是那酒窖,灵魂被带到那里,在那里畅饮美酒,这甘醇是由那无法估价的神圣甘蜜和那纯洁无暇的人性的最洁白的乳汁调和而成。灵魂啊,那时朋友们畅饮,最心爱的人儿更为之酩酊大醉(《雅歌》5,1)。多么幸福的酣醉啊!因为继之而来的是心灵和肉体两方面纯洁而神圣的清醒。于是,灵魂便有了沉醉者的风度,在逆境中充满喜乐和欢欣;在危险中勇敢而沉着;在顺境中审慎而明辩;在宽恕不义者时慷慨而仁慈;最后是安静而熟睡般地躺在上帝的怀中,那时,新郎的左手放在新娘的头下,温柔地支撑着她;新郎的右手则亲热拥抱着他的爱人(参见《雅歌》2,6)。

17.灵魂:人啊,我谦卑而虔敬地承认,有时,哎,即使是很少的几次,在我身上发生了下面这种情况:在我转变的起初,我曾极其猛烈地将心灵从地上的一切事物中中强拉出去,力图高举自己的心灵以静观天上事物。我战战兢兢地进去,满脸羞怯地环顾四周。我看见了天使的合唱团、圣祖及先知们的宫殿和喜乐;我也看见了使徒们居住的帐幕,殉道者享用的宴饮、忏悔者和童贞女获得的安慰。我求他们每位将他们获得的安慰施舍给我一点,希望获取从主人桌子上掉下的碎渣儿(参见《马太福音》15,27),然而竟一无所获。我更是悲哀地获悉,我将被所有的人当作外邦人和素不相识者加以拒绝。如此辛苦地高举心灵却得不到任何安慰,那么,我那样做又有何益处?

人:灵魂啊,你受到如此冷漠的拒绝并非毫无原因。我认为原因就在于:你以前没有与他们一同遭受苦楚,如今却想和他们同得安慰(参见《哥林多后书》1,7);你以前没有效仿他们的德行,如今却欲分享他们的酬报。因此,首先你要在纯洁无邪方面成为天使们的伴侣,在谦卑和信心方面成为圣祖、先知们的朋友;还要在爱和刚毅、虔诚和节制方面努力成为使徒和殉道者、忏悔者和童贞女们的女儿;那时,你才能无畏地和那浪子一道(cumfilioprodigo)在那流放之地获得仁慈圣父的救济(参见《路加福音》15,11-32)。

18.灵魂:人啊,我已认识并明了这暂时的一切是多么的虚幻和乏味,由此,我看轻这世界,认为这俗世的安慰廉价而无甚意义;我逃避和蔑视这人世的欢乐仿佛它们是致命的毒药;我恸哭我过去的生活,仿佛那是死人的生活似的;我用呻吟和哭泣来洗刷和净化我那不幸的心灵。虽然在哭泣和悲伤中我也曾嗅到一点神圣的的芳香,但至今尚未品尝过子女们的面包和朋友们的美酒(filiorumpanemvinumqueamicorum),有的只是饥饿与干渴。贝尔纳曾说:“我的主,我的上帝!虽然我的心至今尚未获得你那丰富的甘美,那甘美是你为敬畏你的人所保留的;但那甘美的芬芳依然从外面让我心旷神怡,这芳香对我来说胜过一切琼浆玉液。”(166)哦,主!上帝!如果这气味已是如此高贵,你那甘美的滋味又当是怎样的甜蜜?如果略微品尝你的甘美就已有如此的作用,那幸福地酣醉于你的甘美中又该是多么的惬意啊!“要让你进入我的心中,让我的心为你而沉醉,让我拥抱那唯一的善,也即拥抱你、我的上帝。哦,谁又能将这些给予我呢?”(167)这是奥古斯丁的言论。

人:虔诚而可敬的灵魂啊,我要讲话了。你太贪婪了,但愿你不要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你要掂量你自己的力量,审视你自己的功绩,反省你自己的品格。同少女们一道谦卑地跑在那神圣香膏的气息后面,这已足以让你感到快慰了;你不要有那不应得的非分之想。

19.灵魂:人啊,对于这不幸的我,你未免过于严厉和苛刻。恕我直言,你太过吝啬,不配作为一位慰藉者和神圣恩赐的分配者!我再也无法保持缄默,我要大胆地说:仅仅嗅到甘美的芳香是无法满足我的,略微的品尝不但没满足我,反而加剧了我的饥渴;我的情感希望和渴求的是沉醉。因为我知道有人曾说:我的朋友们,请吃!我所亲爱的,请喝!且多多地喝(《雅歌》5,1)。即使我不配作此奢求,但那应诺我的人的仁慈却鼓起了我的希望。人啊,上帝尚不嫌弃我,反而背负起我的罪恶,我又怎能怀疑他不肯给予我恩赐呢?那大讲特讲上帝的仁慈的你,难道不知道真福者奥古斯丁所说的话吗?他说:“人要为自己的懒散懦弱感到羞愧,因为上帝愿意给予的比人敢于请求的要多。”(168)他在《论真宗教》一书中又说:“上帝赐给我们精神的抵押品(pignusspiritus)。在这抵押品中,我们感觉到他的甘美,品尝到生命的清泉;在这抵押品中,我们犹如种在水塘边的花木得到令人陶醉的灌溉,这种令人陶醉的灌溉反而让我们更加清醒。”(169)克里索斯托姆斯说:“最能彰显上帝万能的,也就是让那些敬畏他的人成为万能。因为敬畏上帝的人,其灵魂屹然挺立、统治一切,任何的奸诈和诱惑都不能击倒他、征服他。”(170)因此,人要为自己的绝望感到羞愧,胆怯懦弱是值得诅咒的,因为这类人以为,对凡呼求他的人都极其豪爽慷慨的上帝,却有可能会拒绝施恩于全心仰望他的人。难道永恒的圣父就不会纯粹因其无限慷慨而派遣他的儿子?就不会通过派遣他的儿子而将其所有(quodhabuit)、所能(quodpotuit)、所是(quodipsefuit)完全赐予我们?如果他的慷慨会有损于他的无限善美,我们的胆怯懦弱或许还不无道理。但是,由于“他就是美善本身,他的赠与乃是出于他自己的本然,而非某种偶然的施与。”(171)所以,他的美善既不会因他的施与而有所损伤,也不会因某种外在的附加美善而增多。

20.人:灵魂啊,你的信心很足,在希望和自信方面你也很坚定。尽管那希望是出于你自己的功劳和你对神圣仁慈的信赖,因而它是有价值的,是值得称赞的,也是神圣的,但我还是要真诚地奉劝你:在追求超越你自己而陶醉于上帝的甘美之前,你最好还是先看清在你之下的事物,以便在你开始进入你新郎的密室之前,学习敬畏你的新郎。你不仅要在他发怒时敬畏他,而且在他温柔地爱抚你时也要敬畏他——

(108)格里高利,《布道集》30,第2节。

(109)奥古斯丁,《关于〈诗篇〉30,3的注解》,《布道集》4,第8节。

(110)格里高利,《伦理丛谈》第32卷,第20章,第38节。

(111)贝尔纳,《布道集》42。

(112)格里高利,《伦理丛谈》第6卷,第6章,第8节。

(113)亚历山大(Alexander,公元前356~323):马其顿国王,亚里士多德的学生,古代最着名的统帅之一。他建立了横跨亚、非、欧的庞大帝国——(译注)

(114)参孙(Samson):也译“三松”、“桑松”。古以色列人的士师。自幼被献给上帝耶和华,不剃头,不饮酒,不接触不洁之物,因而力大无穷,曾徒手撕裂一只雄壮的狮子。后来西方文学常用“参孙”作为大力士的代表。其事迹见《旧约。士师记》——(译注)。

(115)阿贝沙隆(Absalom):也译“押沙龙”。大卫的第三个儿子,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其事迹见《旧约。撒母耳记下》——(译注)。

(116)亚述王(Assuerus):——(译注)

(117)恺撒(Caesares):在恺撒·尤利乌斯后,尚有许多罗马皇帝号称恺撒。圣经中的恺撒泛指罗马皇帝,而非专指某一人,故这里恺撒用的是复数——(译注)

(118)贝尔纳,《沉思录》第3章,第9节。

(119)贝尔纳,《书信集》103。

(120)贝尔纳,《论皈依》第21章,第37节。

(121)贝尔纳,《论皈依》第21章,第37节。

(122)克里索斯托姆斯,《〈马太福音〉布道集》39。

(123)奥古斯丁,《书信集》26,第2节。

(124)贝尔纳,《沉思录》第7章,第14节。

(125)格里高利,《司牧训话》第4章。

(126)格里高利,《伦理丛谈》第25卷,第16章,第35节。

(127)贝尔纳,《演讲》27,第32节。

(128)奥古斯丁,《箴言录》

(129)阿尔加惹尔(Algazel,1058~1111):即伊斯兰最着名的神学家、法学家和哲学家“安萨里”。其学说体系乃伊斯兰正统派经院哲学的最终形式。主要着作有《哲学家的矛盾》、《哲学的宗旨》、《信仰的原理》、《圣学复苏》、《光的壁龛》等——(译注)

(130)阿尔加惹尔,《哲学的宗旨》第2卷,《论文》5,第5章。

(131)哲罗姆,《书信集》53,第8节。原文为:Discasinterriessapientiam,quaetecumperseveretincaelis。

(132)参见格里高利,《对话集》4,第33章。

(132)安瑟伦,《关于蔑视俗世之物的告诫》的结尾处。

(133)奥古斯丁,《〈诗篇〉注解》53,第9节。

(134)奥古斯丁,《主的见证》第10章。

(135)贝尔纳,《书信集》104,第3节;《书信集》111,第2节。

(136)哲罗姆,《书信集》14,第2节。

(137)克里索斯托姆斯,《布道集》18。

(138)格里高利,《布道集》28,第3节。

(139)哲罗姆,《书信集》22,第17节。

(140)贝尔纳,《论主的降临》5,第8节。

(141)格里高利,《伦理丛谈》第1卷,第25章,第34节。

(142)格里高利,《布道集》10,第43节。

(143)奥古斯丁,《布道集》171,第4章,第4节。

(144)奥古斯丁,《书信集》138,第2章,第14节。

(145)参见哲罗姆,《〈德训篇〉注解》4,13-16。

(146)奥古斯丁,《论〈约翰福音〉》,《论文》7,第1节。

(147)参见安瑟伦,《关于蔑视俗世之物的告诫》的结尾处。

(148)约伯(Iob):《旧约。约伯记》中的主人公。约伯在该书中同三个朋友就人生痛苦的根由和目的进行了辩论。《约伯记》乃世界文学名着,与但丁的《神曲》、歌德的《浮士德》齐名——(译注)

(149)贝尔纳,《布道集》4,第1节

(150)贝尔纳,《〈诗篇〉注解》90,第2节;《主升天布道文》5,第8节。

(151)奥古斯丁,《〈诗篇〉注解》30,第8节。

(152)贝尔纳,《〈雅歌〉布道文》24,第6节。

(153)贝尔纳,《书信集》1。

(154)secundumnaturamvivereestinterriescaelestemvitamducere:这句话直译应为:依本性而生活就是:将天上的生活带入到尘世间——(译注)

(155)格里高利,《论精神和灵魂》第14章。

(156)这里的哲学家,即亚里士多德。《伦理学》,即亚里士多德的《尼各马科伦理学》。原文为:facereomniasecundumnobilissimum,quodestinhomineexcellens,hocestsecundumintellectum——(译注)

(157)流泪谷(inlacrymarumvalle):又称作“旱谷”,传为干旱无雨的荒谷,转喻为哀哭之地。《诗篇》:“靠你有力量、心中向往锡安大道的,这人便为有福。他们经过流泪谷,叫这谷变为泉源之地,并有秋雨之福盖满了全谷”(84.5-6)——(译注)

(158)奥古斯丁,《论三位一体》第4卷,第20章,第28节。

(159)贝尔纳,《戒律与解脱》第20章,第60节。原文为:ubiamas,quamubianimas。

(160)圣维克多雨果,《论灵魂的保证》。

(161)贝尔纳,《布道集》1,第10节。

(162)aseipsisalienariincipiant:这句话直译应为:开始和自己相疏离——(译注)

(163)圣维克多雨果,《论灵魂的保证》。

(164)贝尔纳,《布道集》5,第13节。

(165)贝尔纳,《〈生活指南〉序》。

(166)贝尔纳,《圣爱》第3章,第10节。同样可见安瑟伦《沉思录》13。

(167)奥古斯丁,《忏悔录》第1卷,第5章,第5节。

(168)奥古斯丁,《布道集》105,第1节。

(169)奥古斯丁,《论真宗教》第9章,第10节。

(170)也参见贝尔纳《〈雅歌〉布道文》85,第5节。

(171)格里高利,《布道集》14,第1节。

温馨提示:您随时都可以用鼠标在阅读页面划词,会调出百科对该词的注释
当他人从你分享的链接访问本页面时,每一个访问者的点击,你将获得[1阅点] 的奖励,一个IP计算一次.

打开手机扫描阅读

书架 书评

上一页
独白(2) 圣·波纳文图拉(着)溥林(译) (据Bonaventura,Soliloquium拉丁文翻译) 第二章 灵魂应怎样通过心灵的操练,将静观的视线投向她的外部,以便知晓世间的财富是多么的不可靠,世间的荣耀是多么的变幻无常,世间的富丽堂皇又是多么的不幸可怜 1.人:灵魂啊,现在你要将静观的视线投向你身旁的一切,即这世间的一切可感之物,以便你俯瞰和蔑视这世间及其里面的种种,而让你自己更炽热地燃烧在对你新郎的爱中。因为,你如把你的新郎同其它东西一块加以追求,而不是因你的新郎和在你的新郎中爱它们,那你就爱你的新郎太少。格里高利曾说:“一个人如越热中于地上的事物,那他就越远离天上的爱。”(108)反之,一个对这世间毫无留恋的人,他转向上帝的速度也就越快。“因此,一切的受造物对于你都无甚价值,惟有你的创造者让你心甘饴。”(109)这是奥古斯丁的言论。 论俗世间的三种虚妄 2.因此,你要时常思索并反复考虑,这世间的财富是多么的不可靠,这世间的成就是多么的变幻无常,这世间的荣耀又是多么的虚伪和不幸。对于这些,你不仅要听,而且还要体会;你不仅要说,而且还
要身体力行。“这世间一切杰出卓越的种种,与其说让人感到尊荣,毋宁说让人感到更多的是悲哀。”(110)这是格里高利的言论。贝尔纳也说:“看,那些贪恋这俗世的人,他们踏遍了此世的市场。有的寻找财富,有的要求荣誉,有的追逐名望。但是,对于所谓财富我要说些什么?获得它们需劳神费力,占有它们时却提心吊胆,失掉它们时又痛惜万分。对于所谓荣誉我又能说些什么?一旦你身处高位,你不就成为所有人评判和撕裂的对象了吗?难道一个人就真的不能拥有没有痛苦的荣誉、没有困窘的高贵、没有虚妄的崇高吗?对于所谓名望我又能说些什么?它无非是某种顺耳的虚妄吹捧。难道真的没有不被评判的名望吗?你要注意和思考,你如位居他人之上,你给予其他所有人的无非是嫉妒的种子。”(111)以上是贝尔纳的言论。 3.灵魂:人啊,如果那些可怜虫拥有的就是这些,那他们除了寻求到这世间的虚妄外,又还能找到什么呢?追求这俗世荣耀的人们是多么的盲目啊! 人:“某些人注意到他人的荣耀,便以为那是多么的了不起,从而希望自己也拥有它。然而,当他们看见那些人行将入土,便认识到那些人曾拥有的荣耀是多么的虚妄。他们悲哀地同意并说:看,人生是多么的虚无(
Ecce,quamnihilesthomo)。”(112)这是格里高利的言论。最亲爱的灵魂啊!俗世间的一切除了是一场虚妄的梦以外,又还能是什么?骄傲自满和炫耀财富对于其贪爱者而言有何益处?这一切都如过往云烟;也如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航行的一艘船,驶过之后,波涛里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因为他们在邪恶中耗尽了自己的一生。哎,那些极有才能的人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那些统治地上走兽、天上飞鸟的人在何在?那些积蓄金银的人何在?那些修筑城池堡垒,以武力打败君王并夺取王权的人又何在?智慧的人(sapiens)在那里?文士(scriba)在那里?这世上的辩士(conquisitorhuiussaeculi)在那里(参见《哥林多前书》1,20)?最智慧的所罗门(Salomon)在那里?最威武的亚历山大(Alexander)(113)在那里?最勇敢的参孙(Samson)(114)在那里?最俊美的阿贝沙隆(Absalom)(115)在那里?最荣耀的亚述王(Assuerus)(116)在那里?最强大的诸位恺撒(Caesares)(117)在那里?着名的君王与统帅们在那里?“虚幻的光荣、短暂的欢乐、俗世的权力、显赫的家
世、肉体的享受、财富的虚假、贪欲的乐趣,这些都有何益处?往日的欢笑、快乐、自负、傲慢都在哪里?”(118)血统的高贵、身体的俊美、举止的优雅、青春的妩媚、巨大的产业、宏伟的宫殿、世间的智慧都在哪里?这一切都是俗世的,这俗世也爱属于它自己的一切(参见《约翰福音》15,19),但是,这一切连同这个世界都不得长久。因为这世界和它里面的情欲都要过去(参见《约翰一书》2,17)。 “因此,如果你还有眼光,能加以正确的鉴别,那你就别再追求它们了!追逐它们是不幸的:它们压榨那些占有了它们的人;他们**那些爱恋它们的人;它们折磨那些丢掉它们的人。”“因此,你要为了那超越于这一切之上者而离弃这一切。”(119)以上是贝尔纳的言论。“所以,灵魂啊,你要逃走,要逃往避难之城,即到那神圣的生活(advitamreligiosam)中去,在那儿你可以忏悔过去的罪恶,持守现在的恩典,并幸福地期待将来的光荣。对罪恶的反省不会拖累你,因为罪恶冲刷得越多,恩典往往也施加得越多;忏悔的严正不是要吓唬你。此世的磨难同以往罪恶的被赦免、现在所获得的恩典、以及被许诺的将来的光荣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120)这是贝尔纳
的言论。 4.灵魂:我已了解世间的虚幻及无常,但是,不知为什么样的锁链所束缚,至今我仍无力扭转我的心灵。 人:灵魂啊,如果你真的勤加注意,并认真提防俗世加给你的种种危险,毫无疑问你就能约束你的心灵,使它远离这世间的虚妄。俗世的羁绊是有害而极其危险的,按照贝尔纳的观点,“纯洁毁于俗世的嬉闹中,谦卑毁于俗世的财富中,虔诚毁于俗世的事务中,真理毁于俗世的闲谈中,爱则毁于这充满邪恶的世界中。”(121)软弱无力的灵魂啊!你是如此地易受欺骗,如此的易于堕落,却又是如此地难于振作、站立起来。难道你不知道“犹如路边树上的美果很难成熟,生活于俗世中的人也很难坚持纯洁无暇的正义到最后”(122)吗?这是克里索斯托姆斯言论。奥古斯丁也在一封书信中说:“俗世的羁绊有着真的艰辛,假的快乐;确定的苦难,不定的欢娱;有着痛苦的劳作,不宁的休憩;充满着不幸和虚无飘渺的幸福希望。”(123)灵魂啊,如果你能将这些牢记在心,你定会蔑视这世界及在它里面的种种。 最亲爱的!你喜爱的是什么?你渴望的是什么?你在这世界中寻求的又是什么?如果你爱的是这俗世的杰出卓越,你除了让你的生活充满迷糊惶惑外,你又还能获得
什么?你不知道下面这段话吗?“拥有最高的地位而有着最卑劣的心灵,位居首席而过着最下贱的生活,口出狂言而一事无成,讲话多而无任何实效,相貌威严而举止轻佻,权势显赫而根基摇晃,这一切都是多么的丑陋可怕。”(124)这是贝尔纳的言论。格里高利在《司牧训话》中也说:“为人表率者应知道,如果他们干了某些坏事,他们给其下属树立了多少恶的榜样,他们就要死多少次。”(125) 也许你会说:我既渴望某种俗世的卓越,又想在其中美好而神圣地生活。 我夸奖这想法,但是,我很少碰见我要夸奖的这类人。因此我时常担心害怕,正如格里高利所说的,“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二者的酬报紧密相连。为人下者的生活往往因统治者的罪恶而变得更加糟糕;为人上者的生活也往往因民众的堕落而受损。”(126) 5.如果你追求俗世的智慧,哦,那你就将你自己置于何等的危险之中!贝尔纳曾说:“哎!那该受诅咒的俗世智慧已绊倒了多少人,并让那神圣的火焰在他们身上熄灭,而我主耶稣基督又是多么地希望那火燃烧起来。难道你不知道这俗世智慧是低下的、是动物性的、是邪恶的、是救赎的仇敌、是生命的窒息、以及贪欲的母亲吗?”(127)这是贝尔纳的言论。
奥古斯丁也说:“一个人欲在救主之外寻求拯救,在真智慧之外臆测自己能是聪慧的,那这人不是神志健全而是头脑有病;不是聪慧而是愚蠢,他定是经常处于灾痛中。”(128)正如阿尔加惹尔(Algazel)(129)说的,“一个人只知长进于知识而不知长进于良善的生活,那他就是在和上帝疏远。”(130)因此,如果你希望成为一位智者,就必须“在地上学习那与你共存于天上的智慧。”(131)这是哲罗姆的言论。现在,你要学习如何抵达他,看见了他也就是学得了一切知识。他就是那永恒的真理,“没有他,一切的学识都是无知,惟有认识了他方才获得圆满的知识。”(132) 6.我的灵魂啊,如果你仍固执地贪爱尘世间的财富、此生的荣华以及肉体的快慰,并因此而不愿离弃这世界,那请你留意:“这一切是何其渺小,又是何其脆弱!你说,往昔的的帝王何在,统帅何在,先前提及的一切俗世的爱恋者们又何在?”(132)哎!恐怕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毁灭并下了地狱。骄横狂傲对他们有何益处,财富的炫耀又有何益处?谁若爱尘世多于爱上帝,爱世间的繁华多于爱隐修的生活,爱吃喝多于爱斋戒,爱奢华多于爱节制,那他就是追随魔鬼,并将与魔鬼同受永远的折磨。奥古
斯丁曾说:“那些因俗世的幸福而到处炫耀的人,必然因上帝的德能而毁灭。哪怕炫耀一时,也将毁灭一世。他们昌盛于虚幻的利益,而毁灭于真正的痛苦。”(133)他又说:“如果在这世间我们喜欢有所占有,那就敞开心扉去占有那拥有一切的上帝,我们会在他那里拥有那为我们幸福、神圣地渴望的一切。”(134) 7.然而,灵魂啊,面对这一切,或许你会责难说:我虽可以蔑视这世界,但我无法离弃我的朋友、父母以及其他的亲属。 灵魂啊,这责难是无关紧要的。贝尔纳曾说:“你刚才的言论是可信赖的,也是值得所有人接受的。但是,如果说蔑视自己的父母确实是忤逆不孝,但为了基督而这样做,却是最大的孝。”他又说:“严酷的父亲啊!残忍的母亲啊!如果他们宁愿你与他们一道毁灭,却不愿你离弃他们而为王,这样的人不是父母,而是杀人的凶手。”(135)哲罗姆则说:“即使母亲披头散发、撕破衣服,向你显露那曾抚育你的乳房;即使父亲横卧于门槛,你也要强忍泪水,不理会你的母亲并跨过你的父亲,而飞奔于十字架的旗帜之下。在这种情形下,唯有无情才是真正的孝道。”(136)克里索斯托姆斯也曾说:“灵魂啊,难道你不知道,谁拥有耶稣,谁也就拥有了父母
和所有的朋友吗?你为何要追随死人呢?你要追随活人,并让死人把他们的死亡埋葬。”(137) 论俗世中的许多人何以盲目的原因 8.灵魂:人啊,我从你的话语和你的许多经历中认识并了解到:“俗世本身虽然枯燥乏味,但在许多人心中却依然是绚丽多姿的。他们爱恋俗世的种种苦涩,他们追求那离他们而去的物事,珍视那从他们指尖滑落的东西。”(138)你说,如此盲目的原因何在? 人:灵魂啊,你难道不知道下面这些吗?万有的创造者、你的新郎造就了如此优美、如此高贵的你,没有爱你将无法生存下去。哲罗姆说:“没有爱,对人的灵魂来说是困难的;因为我们的心灵必然要卷入某种爱中。”(139)贝尔纳则说:“因此,我们必然会有所欢愉,要么欢愉在高尚中,要么欢愉在卑劣中。”(140)格里高利在《伦理丛谈》中也讲:“有些人漠视自己的生活:他们贪求暂时的一切,却不理解永恒的种种,即使理解了,他们也加以藐视;他们即使受到伤害也不感到痛苦。因此,哎!不幸的他们却以为自己就在幸福中。他们珍视充军流放之地犹如珍视自己的祖国;他们欢欣雀跃在自己的盲目黑暗中犹如欢欣雀跃于光辉明朗中。相反,受选者的心灵(electorummen
tes),却将暂时的一切当作虚无一样加以蔑视,他们只寻求他们之所以被创造出来的目的。由于上帝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能满足他们的心意,故他们只求静观他们的创造者,只求生活在天上的市民们中间。因此,目前他们虽还在尘世之中,却又已凌驾于尘世之上。”(141)这是格里高利的言论。他在其他地方又说:“那些从未体验过天上的甘美的人,人世间的一切对于他们似乎都是甜美的。因为人的心灵对永恒的东西理解得越少,它越满足于甜美地休憩于暂时的幸福中。然而,如果一个人用内心的舌头去品尝上天酬报的甘甜,那么,他的内心所看到的越是甘美,外在的一切也就越让他觉得苦涩。”(142) 9.灵魂:人啊,我请求你不要拖延,而是马上向我详述俗世幸福和天上幸福的差异,我惟有真切地认识了二者的性质,我才会让自己更加鄙视前者,而努力追寻后者。因为,我认为,一个人除非认识了善,他才会爱善;他也除非理解了恶,方才逃避恶。 人:灵魂啊,我以为,俗世的幸福——与其说是幸福毋宁说是尚未被认清的鞭子——除非被彻底地蔑视,它是决不会被完全理解的。依照那彻底蔑视俗世的人所说,俗世应被完全蔑视的理由有五个方面: 第一,其对象是廉价而低贱的
。世间的快乐是什么?奥古斯丁回答说:“是不受处罚的邪恶(impunitanequitia)。”(143)意即奢华贪婪、酗酒、大吃大喝、爱慕虚荣,并且在这样的生活中罪人却又不为此而受到任何惩罚。罪人们以为,既然自己的罪行不会受到惩罚,故不妨安心享乐。然而,他们却不懂得,正如奥古斯丁所说:“没有什么比罪人的享乐更不幸的了,因为罪人的享乐,助长了他们的软弱,并且,其邪恶的意志也得以加强。”(144) 第二,它让享乐的主体蒙受不洁。因为享受俗世幸福的人的灵魂因种种罪恶而被扭曲,他为非作歹却感到畅快,即使在最邪恶的事情中他也欢欣雀跃。因此,真福者哲罗姆说得好:“和这世界一同欢笑快乐的人,不是神志健全,而是颠狂错乱。”(145)因为纯洁的心灵是不会与这不洁的俗世同乐的,他惟有同上帝一起和在上帝中才感到快乐与惬意。 第三,俗世的欢乐本身是短暂的,因为伪善者的喜乐乃转瞬之间。奥古斯丁在讲解《约翰福音》时说:“俗世的欢乐是虚幻的。在它未来之前,人殷切地期盼着它;而当它已来之后,人又无力保留它。”(146)灵魂啊,“俗世的欢乐是多么的短暂、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不可靠啊!”(147)正如约伯(Io
b)(148)所说,人的岁月是短促的(《旧约。约伯记》14,5)。 第四,俗世享乐的结局是凄惨的。因为不幸的人们刚刚还度着快乐的时光,转瞬之间就堕入地狱的苦海(《旧约。约伯记》21,13)。欢乐过后,便是悲伤。灵魂啊,如果你仔细地加以辨别,你会发现这欢乐当下就伴随着忧伤,因为受着天良的催迫,必然时常心绪不安。(《智慧书》17,10) 第五,俗世享乐固有的后果便是极大的不幸,因为它是纯精神欢乐(spiritualisgaudii)的障碍。 因此,灵魂啊,你已经看清这世界是多么的不幸,追逐它的人是极其可怜的。因为俗世的种种欢乐总是阻碍人获得真正的幸福。贝尔纳说:“俗世的安慰是多么的廉价,又是多么的无用啊!更可怕的是它阻碍人获得真正而神圣的慰藉。”(149)“所以,我的灵魂啊!如果你愿意想起上帝而获得慰藉,那你就要拒绝俗世的欢乐。”(150)这也是贝尔纳的言论。奥古斯丁也说:“所有的受造物都是毫无价值的,惟有你的创造者让你心甘饴。”(151) 10.灵魂:现在我已蔑视这俗世了,我已看清这世界给予我的是虚假的快乐和真的忧伤,骗人的甜美和真的苦涩。因此,我理应听从你的劝告
而鄙视这一切。但是,灵魂啊!正如你宣称的,我不可能过着没有爱的生活,那么,我请求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我应该归依何处?我又应在哪儿觅得那相宜的爱? 人:灵魂啊,如果你完全认清了你自己,那你就会鄙视这世界和在这世界中的一切;如果你真正理解了你那崇高的本性(naturamcaelestem),毫无疑问你会厌恶这俗世的安慰。“你既属于上天,你就应为自己沉湎于尘垢污物中而感到羞惭。”(152)既然你只能在崇高的东西中才感到满足,那你就应为自己享乐于卑劣的事物而羞愧。我认为你的本性是属于上天的,因此我也以为,如果不是肉欲的癫狂从中捣乱,你自然会渴望、追求上天的慰藉。贝尔纳说:“如果颠狂的肉欲允许我们依本性而生活,再辅以神圣的爱,那该是多么甜美和惬意啊!因为肉欲的颠狂一旦被治愈,本性就会同整个自然一同欢笑。”(153) 11.灵魂:那么,什么才是真正地依本性而生活? 人:最确切地讲,依本性而生活就是:在地上过着天上的生活(secundumnaturamvivereestinterriescaelestemvitamducere)(154)。“由外返内,由下至上。”(155)并且
“做任何事都要依最优秀、即最能使人杰出的而行,也就是依理性而行。”这是哲学家在《伦理学》第十卷中讲的(156)。 12.灵魂:人真的能够在地上、在流泪谷中(inlacrymarumvalle)(157)过天上的生活? 人:灵魂啊,如果你把我视作罪人,而对我的言论感到怀疑与惊异,那请你倾听奥古斯丁,倾听使徒保罗吧!看!奥古斯丁所说的,“当我们凭着理解和爱而捕捉到某种永恒时,我们连同我们的心灵就已不在这世界中了。”(158)保罗则说:我们的变迁在天上。(《腓立比书》3,20)我的灵魂啊,我认为,你要更真切的注意,“你爱在何处,你就生活在何处。”(159)因为,“你爱什么,你就因这爱的力量而变得与你所爱的相似。”(160)因此,如果你静观天上的事物、爱天上的事物,那你又怎么会不相似于天上的灵魂,并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呢? 论神圣的慰藉和拥有这慰藉的条件 13.灵魂:哎,哎,不幸而可怜的我!我觉察到自己已盲目很久了,迷失于暂时和俗世的事物中也很久了,我是那么强烈地执着于俗世中毫无价值的东西。尽管这样,我获得的却是微不足道的安慰,许多的辛酸和苦难,少之又少的欢乐,反复无常而巨
大的忧伤。因此,人啊,上天的慰藉是什么,我又怎么才能在这不幸的流泪谷中获得它? 人:灵魂啊,依照贝尔纳的观点,“这慰藉并非别的什么东西,它无非是某种恩典,源于要求得到宽恕的某种希望,以及对美善的某种品尝,即使这种品尝还尚不充分。这慰藉是某种最甜美的快乐,仁慈的上帝用它来治愈充满忧伤的灵魂,灵魂则因它而被激励去寻求上帝,并猛烈地燃烧在那神圣的爱中。”(161)“在爱的回忆中,虔诚的灵魂往往被温柔地触摸和抚慰,那是如此的甜蜜、如此的温馨,以至灵魂开始为之迷狂出神(aseipsisalienariincipiant)(162)。灵魂啊,你认为这是什么?此时,良心为之欢畅,记忆为之忘掉所有的痛苦,心灵为之雀跃,理性为之清明,胸怀为之敞亮,情绪为之舒畅。此时,灵魂已不知自己置身何处,似乎凭着爱的拥抱已在内心里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是,却又渴望牢牢地抓住它。心灵以某种方式快乐地抗争着,以免自己离它而去,仿佛在它那里已实现了自己的全部愿望。”(163)以上是雨果的言论。灵魂啊,这肯定就是那神圣的慰藉。 14.灵魂:人啊,要让这甜美却尚未体验过的慰藉进入我的内心,以便让我
忘掉自己的痛苦,让我蔑视俗世的安慰,让我开始幸福地迷狂出神。然而,谁能将这慰藉赐予我呢? 人:灵魂啊,你的愿望很大,你渴求的是一件无可估价的赠礼。因此,我以为,这决非人的勤勉所能获致,也非人的功劳所能赢得。相反,只能凭借谦卑的祈祷,通过上帝神圣仁慈的俯就,方才勉力获致。和它相比,所有的黄金不过是一捧沙子,所有的白银也等同虚无(《智慧书》7,9)。 15.灵魂:人啊,你说说,应该具备怎样的条件,人的祈祷之情才能与拥有那神圣的慰藉相当? 人:对于这个问题,那些有所体验的人可能会有许多话要讲,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对此无甚体验,因此,哪怕说得很少我也会感到羞惭。我担心有人会反驳我说:你为何要大谈你未曾感受的东西?你为何要像一个无耻之徒那样,到处夸耀自己不懂的物事? 灵魂:当你以虔敬和谦卑的态度将你所听到的、所读到的东西陈述出来,你就不必害怕。因为对于那些伟大而艰深的问题,许多人也曾向他人作了有益的讲解,尽管那并非出自他们自己的体验,而是来自他人的知识。 人:现在我已有勇气说了。因没有体验而缺乏的力量,爱会给予提供。因此,我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我认为,就某种合理
的判断而言,如果你欲准备品尝这天上的甘美,那你就必须净化、操练、提升你自己。在第一阶段,你会嗅到这天上的甘美;在第二阶段,你会品尝到这甘美;在第三阶段,你会痛饮这甘美直至酩酊大醉。 16.首先我要说,心灵应当把自己从罪恶、从各种混乱的爱好、从暂时的安慰、从对受造物的各种杂乱无章的爱恋中净化出来。因为贝尔纳曾说:“凡相信可将天上的甘美与尘世的灰土、将神圣的香液与有毒的欢愉、将圣灵的赠礼与俗世的诱惑混合在一起的人,他们都错了。”(164)当灵魂以眼泪及痛苦的呻吟将自己从上述种种中净化出来以后,它就因嗅到了天上的甘美而感到安慰,并重新振作起来。 其次,心灵应在行善和忍受痛苦这两方面对自己进行操练;因为热爱真理的人,他会在善行中磨练自己,也决不会因遭受苦难而气馁。正如贝尔纳所说:“那真正把人引向生命的道路,尽管起初是狭窄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将为无法言表的欢乐和甘美所拓宽。”(165)上帝向那些为基督而劳苦的人倾注了慰藉,那慰藉是多么的让人感到幸福啊! 第三,因这甘美,灵魂喝醉了。灵魂酣醉之处,也就是心灵被高举之处。那时,心灵被幸福地从尘世中强拉出来,并以某种神奇的方式凌驾
于自己、世界和一切受造物之上,以至于灵魂能够说:他带我入宴饮所(《雅歌》2,4)。这就是那酒窖,灵魂被带到那里,在那里畅饮美酒,这甘醇是由那无法估价的神圣甘蜜和那纯洁无暇的人性的最洁白的乳汁调和而成。灵魂啊,那时朋友们畅饮,最心爱的人儿更为之酩酊大醉(《雅歌》5,1)。多么幸福的酣醉啊!因为继之而来的是心灵和肉体两方面纯洁而神圣的清醒。于是,灵魂便有了沉醉者的风度,在逆境中充满喜乐和欢欣;在危险中勇敢而沉着;在顺境中审慎而明辩;在宽恕不义者时慷慨而仁慈;最后是安静而熟睡般地躺在上帝的怀中,那时,新郎的左手放在新娘的头下,温柔地支撑着她;新郎的右手则亲热拥抱着他的爱人(参见《雅歌》2,6)。 17.灵魂:人啊,我谦卑而虔敬地承认,有时,哎,即使是很少的几次,在我身上发生了下面这种情况:在我转变的起初,我曾极其猛烈地将心灵从地上的一切事物中中强拉出去,力图高举自己的心灵以静观天上事物。我战战兢兢地进去,满脸羞怯地环顾四周。我看见了天使的合唱团、圣祖及先知们的宫殿和喜乐;我也看见了使徒们居住的帐幕,殉道者享用的宴饮、忏悔者和童贞女获得的安慰。我求他们每位将他们获得的安慰施舍给我一点,希
望获取从主人桌子上掉下的碎渣儿(参见《马太福音》15,27),然而竟一无所获。我更是悲哀地获悉,我将被所有的人当作外邦人和素不相识者加以拒绝。如此辛苦地高举心灵却得不到任何安慰,那么,我那样做又有何益处? 人:灵魂啊,你受到如此冷漠的拒绝并非毫无原因。我认为原因就在于:你以前没有与他们一同遭受苦楚,如今却想和他们同得安慰(参见《哥林多后书》1,7);你以前没有效仿他们的德行,如今却欲分享他们的酬报。因此,首先你要在纯洁无邪方面成为天使们的伴侣,在谦卑和信心方面成为圣祖、先知们的朋友;还要在爱和刚毅、虔诚和节制方面努力成为使徒和殉道者、忏悔者和童贞女们的女儿;那时,你才能无畏地和那浪子一道(cumfilioprodigo)在那流放之地获得仁慈圣父的救济(参见《路加福音》15,11-32)。 18.灵魂:人啊,我已认识并明了这暂时的一切是多么的虚幻和乏味,由此,我看轻这世界,认为这俗世的安慰廉价而无甚意义;我逃避和蔑视这人世的欢乐仿佛它们是致命的毒药;我恸哭我过去的生活,仿佛那是死人的生活似的;我用呻吟和哭泣来洗刷和净化我那不幸的心灵。虽然在哭泣和悲伤中我也曾嗅到一点神圣的的芳
香,但至今尚未品尝过子女们的面包和朋友们的美酒(filiorumpanemvinumqueamicorum),有的只是饥饿与干渴。贝尔纳曾说:“我的主,我的上帝!虽然我的心至今尚未获得你那丰富的甘美,那甘美是你为敬畏你的人所保留的;但那甘美的芬芳依然从外面让我心旷神怡,这芳香对我来说胜过一切琼浆玉液。”(166)哦,主!上帝!如果这气味已是如此高贵,你那甘美的滋味又当是怎样的甜蜜?如果略微品尝你的甘美就已有如此的作用,那幸福地酣醉于你的甘美中又该是多么的惬意啊!“要让你进入我的心中,让我的心为你而沉醉,让我拥抱那唯一的善,也即拥抱你、我的上帝。哦,谁又能将这些给予我呢?”(167)这是奥古斯丁的言论。 人:虔诚而可敬的灵魂啊,我要讲话了。你太贪婪了,但愿你不要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你要掂量你自己的力量,审视你自己的功绩,反省你自己的品格。同少女们一道谦卑地跑在那神圣香膏的气息后面,这已足以让你感到快慰了;你不要有那不应得的非分之想。 19.灵魂:人啊,对于这不幸的我,你未免过于严厉和苛刻。恕我直言,你太过吝啬,不配作为一位慰藉者和神圣恩赐的分配者!我再也无法保持缄默,我要大胆地
说:仅仅嗅到甘美的芳香是无法满足我的,略微的品尝不但没满足我,反而加剧了我的饥渴;我的情感希望和渴求的是沉醉。因为我知道有人曾说:我的朋友们,请吃!我所亲爱的,请喝!且多多地喝(《雅歌》5,1)。即使我不配作此奢求,但那应诺我的人的仁慈却鼓起了我的希望。人啊,上帝尚不嫌弃我,反而背负起我的罪恶,我又怎能怀疑他不肯给予我恩赐呢?那大讲特讲上帝的仁慈的你,难道不知道真福者奥古斯丁所说的话吗?他说:“人要为自己的懒散懦弱感到羞愧,因为上帝愿意给予的比人敢于请求的要多。”(168)他在《论真宗教》一书中又说:“上帝赐给我们精神的抵押品(pignusspiritus)。在这抵押品中,我们感觉到他的甘美,品尝到生命的清泉;在这抵押品中,我们犹如种在水塘边的花木得到令人陶醉的灌溉,这种令人陶醉的灌溉反而让我们更加清醒。”(169)克里索斯托姆斯说:“最能彰显上帝万能的,也就是让那些敬畏他的人成为万能。因为敬畏上帝的人,其灵魂屹然挺立、统治一切,任何的奸诈和诱惑都不能击倒他、征服他。”(170)因此,人要为自己的绝望感到羞愧,胆怯懦弱是值得诅咒的,因为这类人以为,对凡呼求他的人都极其豪爽慷慨的上帝,却
有可能会拒绝施恩于全心仰望他的人。难道永恒的圣父就不会纯粹因其无限慷慨而派遣他的儿子?就不会通过派遣他的儿子而将其所有(quodhabuit)、所能(quodpotuit)、所是(quodipsefuit)完全赐予我们?如果他的慷慨会有损于他的无限善美,我们的胆怯懦弱或许还不无道理。但是,由于“他就是美善本身,他的赠与乃是出于他自己的本然,而非某种偶然的施与。”(171)所以,他的美善既不会因他的施与而有所损伤,也不会因某种外在的附加美善而增多。 20.人:灵魂啊,你的信心很足,在希望和自信方面你也很坚定。尽管那希望是出于你自己的功劳和你对神圣仁慈的信赖,因而它是有价值的,是值得称赞的,也是神圣的,但我还是要真诚地奉劝你:在追求超越你自己而陶醉于上帝的甘美之前,你最好还是先看清在你之下的事物,以便在你开始进入你新郎的密室之前,学习敬畏你的新郎。你不仅要在他发怒时敬畏他,而且在他温柔地爱抚你时也要敬畏他—— (108)格里高利,《布道集》30,第2节。 (109)奥古斯丁,《关于〈诗篇〉30,3的注解》,《布道集》4,第8节。 (110)格里高利,《伦理丛谈》第3
2卷,第20章,第38节。 (111)贝尔纳,《布道集》42。 (112)格里高利,《伦理丛谈》第6卷,第6章,第8节。 (113)亚历山大(Alexander,公元前356~323):马其顿国王,亚里士多德的学生,古代最着名的统帅之一。他建立了横跨亚、非、欧的庞大帝国——(译注) (114)参孙(Samson):也译“三松”、“桑松”。古以色列人的士师。自幼被献给上帝耶和华,不剃头,不饮酒,不接触不洁之物,因而力大无穷,曾徒手撕裂一只雄壮的狮子。后来西方文学常用“参孙”作为大力士的代表。其事迹见《旧约。士师记》——(译注)。 (115)阿贝沙隆(Absalom):也译“押沙龙”。大卫的第三个儿子,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其事迹见《旧约。撒母耳记下》——(译注)。 (116)亚述王(Assuerus):——(译注) (117)恺撒(Caesares):在恺撒·尤利乌斯后,尚有许多罗马皇帝号称恺撒。圣经中的恺撒泛指罗马皇帝,而非专指某一人,故这里恺撒用的是复数——(译注) (118)贝尔纳,《沉思录》第3章,第9节。 (119)贝尔纳,《
书信集》103。 (120)贝尔纳,《论皈依》第21章,第37节。 (121)贝尔纳,《论皈依》第21章,第37节。 (122)克里索斯托姆斯,《〈马太福音〉布道集》39。 (123)奥古斯丁,《书信集》26,第2节。 (124)贝尔纳,《沉思录》第7章,第14节。 (125)格里高利,《司牧训话》第4章。 (126)格里高利,《伦理丛谈》第25卷,第16章,第35节。 (127)贝尔纳,《演讲》27,第32节。 (128)奥古斯丁,《箴言录》 (129)阿尔加惹尔(Algazel,1058~1111):即伊斯兰最着名的神学家、法学家和哲学家“安萨里”。其学说体系乃伊斯兰正统派经院哲学的最终形式。主要着作有《哲学家的矛盾》、《哲学的宗旨》、《信仰的原理》、《圣学复苏》、《光的壁龛》等——(译注) (130)阿尔加惹尔,《哲学的宗旨》第2卷,《论文》5,第5章。 (131)哲罗姆,《书信集》53,第8节。原文为:Discasinterriessapientiam,quaetecumperseveretincaelis
。 (132)参见格里高利,《对话集》4,第33章。 (132)安瑟伦,《关于蔑视俗世之物的告诫》的结尾处。 (133)奥古斯丁,《〈诗篇〉注解》53,第9节。 (134)奥古斯丁,《主的见证》第10章。 (135)贝尔纳,《书信集》104,第3节;《书信集》111,第2节。 (136)哲罗姆,《书信集》14,第2节。 (137)克里索斯托姆斯,《布道集》18。 (138)格里高利,《布道集》28,第3节。 (139)哲罗姆,《书信集》22,第17节。 (140)贝尔纳,《论主的降临》5,第8节。 (141)格里高利,《伦理丛谈》第1卷,第25章,第34节。 (142)格里高利,《布道集》10,第43节。 (143)奥古斯丁,《布道集》171,第4章,第4节。 (144)奥古斯丁,《书信集》138,第2章,第14节。 (145)参见哲罗姆,《〈德训篇〉注解》4,13-16。 (146)奥古斯丁,《论〈约翰福音〉》,《论文》7,第1节。 (147)参见安瑟伦,《关于蔑视俗世之物的告诫》的
结尾处。 (148)约伯(Iob):《旧约。约伯记》中的主人公。约伯在该书中同三个朋友就人生痛苦的根由和目的进行了辩论。《约伯记》乃世界文学名着,与但丁的《神曲》、歌德的《浮士德》齐名——(译注) (149)贝尔纳,《布道集》4,第1节 (150)贝尔纳,《〈诗篇〉注解》90,第2节;《主升天布道文》5,第8节。 (151)奥古斯丁,《〈诗篇〉注解》30,第8节。 (152)贝尔纳,《〈雅歌〉布道文》24,第6节。 (153)贝尔纳,《书信集》1。 (154)secundumnaturamvivereestinterriescaelestemvitamducere:这句话直译应为:依本性而生活就是:将天上的生活带入到尘世间——(译注) (155)格里高利,《论精神和灵魂》第14章。 (156)这里的哲学家,即亚里士多德。《伦理学》,即亚里士多德的《尼各马科伦理学》。原文为:facereomniasecundumnobilissimum,quodestinhomineexcellens,hocestsecundumintellectu
m——(译注) (157)流泪谷(inlacrymarumvalle):又称作“旱谷”,传为干旱无雨的荒谷,转喻为哀哭之地。《诗篇》:“靠你有力量、心中向往锡安大道的,这人便为有福。他们经过流泪谷,叫这谷变为泉源之地,并有秋雨之福盖满了全谷”(84.5-6)——(译注) (158)奥古斯丁,《论三位一体》第4卷,第20章,第28节。 (159)贝尔纳,《戒律与解脱》第20章,第60节。原文为:ubiamas,quamubianimas。 (160)圣维克多雨果,《论灵魂的保证》。 (161)贝尔纳,《布道集》1,第10节。 (162)aseipsisalienariincipiant:这句话直译应为:开始和自己相疏离——(译注) (163)圣维克多雨果,《论灵魂的保证》。 (164)贝尔纳,《布道集》5,第13节。 (165)贝尔纳,《〈生活指南〉序》。 (166)贝尔纳,《圣爱》第3章,第10节。同样可见安瑟伦《沉思录》13。 (167)奥古斯丁,《忏悔录》第1卷,第5章,第5节。 (168)奥古斯丁,《布道集》
105,第1节。 (169)奥古斯丁,《论真宗教》第9章,第10节。 (170)也参见贝尔纳《〈雅歌〉布道文》85,第5节。 (171)格里高利,《布道集》14,第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