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一般释经学
第1章 情境
要认真研究圣经,第一步就是要衡量一段经文所处的整个情境(译注:在本书中, context译为情境、处境、上下文等)。倘若没有掌握整体的情形,就进行分析,这样开始的第一步,就注定其解释必不准确。离开情境,话语就失去意义。如果我说:「你的一切都要拿出来给它。」你一定会问:「『它』是什么意思?」「我要怎么作?」若不说明所处的状况(situation),这个命令就缺乏内容,变成毫无意义。在圣经中,上下文提供了经文所处的状况。
在研究圣经的时候,有两方面必须先行考虑:历史情境与逻辑情境。第一个范畴,就是研究该卷书导论方面的资料,以判断该书所面对的状况。第二个范畴,是用归纳法来追踪一卷书的思路发展。在仔细分析一段经文之前,这两方面都必须弄清楚。历史与逻辑情境提供了骨架,一段经文的深刻含义必须建立于其上。若骨架不强,解释的建筑必然会崩塌。
历史情境
一卷书的历史背景资料,可以从几种资源取得。最容易到手的,就是较佳注释书中的导论。许多这类注释书都有相当详细的摘要,说明各项问题最新的研究成果。最好是参考近日出版、研究深入的著作,因为最近数十年来资讯爆炸惊人。较老的著作不会提供令人兴奋的考古学发现,或近年有关圣经背景资料的新理论。旧约或新约导论也有很大的帮助,因为它们处理的范围较单卷的注释书更广。第三种资源为字典与百科全书,其中的文章不但讨论书卷,也讨论作者、主题,和背景问题。考古学与地图让我们能掌握一卷书背后的地志。像约书亚记或士师记等历史书,这方面的资料就非常重要。旧约或新约神学著作[如:赖德(Ladd)]常让我们明白单卷书的神学。最后,介绍圣经时期习俗与文化的书也很有价值,能澄清经文所特别强调之事的历史背景。
这个步骤是收集第二手资料,作为解释经文的准备(在开始解析研究的时候会用到)。从这些来源得到的资料,并不是最终的真理,却像一张蓝图,是基本的计划;当解释的建筑最后搭起来的时候,这个计画可能会更动。这些概念都是别人的,我们以后仔细研究,或许会得到不同的概念。这种预先研读有其价值,它使我们能远离二十世纪的角度,对于经文古代的情况产生更强的警觉心。在此我们需要思想几方面:
1.从某方面来说,作者的问题对历史批判研究比较重要,对用文法与历史来作解析,好像不太相关。可是,这一点仍然可以帮助我们从历史来看一卷书。举个例子,在研读小先知书的时候,我们必须知道阿摩司或撒迦利亚是在什么时候、向哪些人工作,才能明白他们话语背后的状况。了解他们的工作与背景,都会有帮助。好的导论能将一卷书的整个历史重现在眼前。这是极有价值的解释工具,因为经文乃是向原初的文化发言,若不进入那个文化,我们就无法有正确的了解。
2.写作日期也是一种解释的工具,使读者能解开经文的含义。如果但以理书是在马加比时期写的,它的意思便截然不同。倘若提摩太前书是在第一世纪下半叶,由保罗的一位门徒所写,它的色调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雅各书是写给西元一一O年之后分散的团体〔如:狄比流(Dibelius)的理论〕,它的解释也会不同。对这三个问题,我都持传统立场,这立场与我对经文的解释密切相关。启示录的时间,放在尼禄作王时(Nero,西元60年上下),和多米田作王时(Domitian,西元90年上下),在象征的解释上会有很大的区别。
3.经文的对象,在文意上也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他们的境遇决定了该卷书的内容。当然,这个问题在新约更重要,因为旧约的作品总是写给以色列人的。然而,先知书背后的状况(例如以赛亚时代全国的情形)深深影响这些书卷信息的了解。希伯来书究竟是写给犹太人,还是外邦人,或是混合的教会,在解释上的确有区别。事实上,最后一类人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信中谈到的是有关犹太人的问题。几年以前,福音神学社收到一份彼得前书的论文,作者假定该书信是写给一间犹太人的教会。有人问他,如果收信者中有犹太人,也有外邦人,对他的论文会有什么影响;他必须承认,这一点会改变他整个论文。而事实上,彼得前书的对象的确是混合的会众。
4.在这四方面中,目的和主题对解释最有帮助。在研读任何一段经文的时候,我们对于该卷书面对的问题和环境,都要有基本的知识,也要知道作者是用什么主题来谈这些问题。如果我们不知道约翰在第一封书信中,是面对诺斯底派刍形的挑战,就很可能误解约翰壹书一章8-10节护教的语气。直到最近,注释家才开始研讨个别书卷的圣经神学。可是这是极有用的解释工具。倘若注意到一卷书的整体观点,对于其中个别声明的解释,就更容易准确。如果明白路加的重点是救恩(历史),同时他也强调一些主题,诸如圣灵、敬拜,和社会关怀,对了解其中的比喻--如财主与拉撒路(路十六)--会有很大的帮助。
从这些来源所得到的资料,可以作为一种过滤器,将个别经文在其中滤过。在详细的解析与研读经文之后,这些预备资料或许会需要修正。它的目的是将解释的定律规范得更窄一些,让我们所提的问题更恰当,强迫我们回到原初作者的文化,以及经文背后当初的状况中。这样,我们就不至于将二十世纪的意义读入第一世纪的用语中。这种方法让人事先进行了解,将经文与背景衔接起来。同时,这些资料必须摆在经文面前,不要放在它背后;也就是说,在我们仔细研读个别段落时,或许会需要修正它。这份材料绝不可以勉强经文跟随它的指引,因为它是次要的,而主要的知识必须经由研读经文本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