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me="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initial-scale=1" /> 第五件 酱

第五件 酱


 
 “十二使徒叫众门徒来,对他们说:‘我们撇下神的道去管理饭食,原是不合宜的。所以弟兄们,当从你们中间选出七个有好名声,被圣灵充满,智慧充足的人,我们就派他们管理这事。’”(徒6:2-3)

  两个儿子跟我一样,是彻头彻尾的食肉兽。我还算中庸,肯吃点鱼,他们兄弟俩,一块厚厚的牛扒,血淋淋地盖满了整个碟子,才算是真食物,无以尚之!

  太太呢?我们三个常常笑她是“属灵佛徒”。

  当然她是信耶稣的了,而且更可能是全家最属灵的。但她真的只是喜爱吃菜一一什么菜也行,只要是什么也不加的素菜,她就甘之如饴。


  沙律原理


  到出门西方,她一定点沙律,尤其是当地的田园沙律,愈地道、愈草根、愈新鲜,她就愈喜爱。她甚至能分辨得出瑞士和德国两地生菜味道之不同!

  拌酱呢?她的要求永远是分开上,不许店家厨子拌进去的。她说:“酱一拌多了,就毁了沙律的特色,吃不到原菜原味。”

  小儿子的女友,知道未来婆婆的脾性,每次到她家吃饭,她就一定弄一大盘杂菜沙律,然后排出一系列的沙律酱一一有些是我闻所未闻的老号沙律酱,好像姜汁酱油、东方芝麻酱油、人参酱汁 ……。“保罗纽曼的秘密”只算是行货,不是珍品。

  姑娘家里的冰箱排满了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酱料,“因为沙律就算季节不同,也要配不同的酱。”

  她跟太大是同一个理论:“酱绝对不能下得多,多就破坏了。”但这些沙律酱的价钱,一点儿也不便宜,往往比沙律本身更昂贵。

  在属灵侍奉,增长复兴上,我是把酱看作是行政管理。没有不行,有了分开上就好些,别喧宾夺主,按侍奉来配,按情况看着用。太多酱倒进去,只会破坏真正事工的原意原味。

  最可悲的是根本没多少新鲜沙律,却还是不停地加酱。认识一间教会,聚会人数一百多,部门就叠床叠架,执事人数最高峰是十三位。一直到后来,肯提名参选的,不足十三,才减少了。教会事无大小,总是开会。但大家都知道,华人教会开会总有这个怪诞现象:

  -> 开而不会~总不齐人的,
  -> 会而不议~两把声音独霸,
  -> 议而不决~下决定难如登天,
  -> 决而不行~只得个“讲”字,
  -> 行而不力~同意了也不一定出力气,
  -> 力而不恒~出了一点力,却是一时冲动,三分钟热度。

  那怎么办呢?从头又开会啰。


  事工事务


  教会的执事会,一个月大大小小会议总要开几个。通常都是开到三更半夜,精疲力尽。其他的部门呢?有样学样,多是用开会代替了真侍奉。“沙律在哪里呢?”

  另一间,有一年不知因为哪件鸡毛蒜皮琐事,执事会决定要为教会上上下下编写一本《纪律手册),头头尾尾不知开了多少次会议,搞了大半年,终于弄出来了。之后就把这千锤百炼的手册束置高阁,从来没有实用过。那件鸡毛蒜皮事故呢,不又是拖着胶着,根本没有处理掉。“酱汁是不是太浓了?”

  早期教会得着圣灵浇灌,大大复兴增进。头一天受洗的三千之众。之后又有得救的人数,天天加给他们。到了《使徒行传》第六章,教会出问题,在伙食上不均衡。使徒们在这个难题上,一点不含糊。他们叫会众自己选出七位执事来处理这类的事务。“我们的事工不能受打扰。我们仍要专心祷告传道为先!”

  结果呢? “神的道兴旺起来;在耶路撒冷门徒数目加增的甚多,也有许多祭司信从了这道。”(徒 6:7)

  这其实给后代教会领导定下一个很清晰的模式。教会侍奉可分两类:事工与事务。前者是属灵的推展,后者是属世的管理。两者俱是侍奉,必需按照呼召和恩赐来分配,而且也有先后。事工必须为先,事务必须殿后;不用评说是哪类更重要,但对属灵的仆人来说,他们就不会混淆,“我们要专心祷告传道。”

  当然到了第八章大逼迫临到耶路撒冷的教会,做执事的好像腓利,也定能独当一面地去做事工,又开神医布道大会,又投身宣教(参徒8:5-7)。这其实合情合理不过:在逃难的时候,还理什么事务呢?到了危急开头,传道祷告的事工,更是首要。可惜看过不少“半病”教会,事工愈稀少单薄,事务就愈繁杂沉重,本末倒置,病入膏“亡”。

  二十五年前临危受命去帮助一间教会。第一次跟教会执事见面,就开门见山地恳求他们谅解:“我不能有太多时间跟你们开会,请大家自己按照恩赐分成两批队伍。一批是事工的,一批是事务的。

  “事务的,我看不到面前有什么大困难,就请你们自己选一个召集人,按照需要,开会也好,单挑独挡也好,就把教会事务处理好。

  “事工的一批,请尽量与我保持联络,共同祷告、共同传道。首务是重建教会的讲坛侍奉和敬拜队伍。外展也不许停!”

  上主真是怜悯,给了我们一群同心合意的执事,不分老少尊卑,只看恩赐,没有太大拦阻就分成两批,各尽其职。大家共求的,就是要复兴增长教会。

  足足三年,我真的没有几次和全体执事开会,只是祷告和传道,也培训两位年轻的传道同工。到交棒的时候,教会确实复兴增长了。


  迟早闯祸


  西方教会,只要是大一点的,就习惯聘用一位行政牧师。他和他的同工要把教会的事务挑了起来,让主任牧师能够专心祷告传道。我认识好几所大教会都是这样配搭的。柳溪教会的创办牧者海波斯博士,近年来就是以“教导牧师”为己任。澳洲新颂教会休斯敦牧师也只是担任“讲坛牧者”的职事。

  香港郊区一所复兴增长的教会,牧师是姊妹,是我的学生。她前两年来找我,很坦白地承认她不长于管理与行政,“但我真的爱布道、辅导和传道。”

  第二次来,她就把教会执事会主席也请来了。这位主席信主年日老练,但态度和心境却很通达,一下子就同意了与牧师分工合作。感谢上主给了我们教会这位爱群羊,也竭力喂养的牧者。

  “讲坛侍奉和牧养的事工,就让牧师专心一致的来带领吧。其余教会的庶务,我和执事们可以担当了。”

  最近去讲培灵会,人数超过四百,最可人的是“敬拜赞美队”和“讲坛侍奉队”,他们和女牧师每周一天禁食祷告,共同追慕复兴和增长。教会的事务呢?这间教会是我在新界见过最整齐的一间:周刊里的事务报告和账目,井井有条。

  记着:我绝不是教侍奉人轻忽行政与事务管理,这样会迟早闯祸的。自己有这方面恩赐的,不妨亲自上马;没有的呢?我们必须学早期使徒,把它们交托给“大有信心,圣灵充满的人。”

  其实,单凭行政管理这恩赐,也能叫教会增长的。附近一间传统宗派的教会,周末崇拜七八堂。主任牧师长于行政,更写了一本专门教教会行政的书,教人怎样组织和带领教会。他的教会连年来都有增长。什么活动也有相配的表格。连传道同工上班下班,都有扣分加分制度。

  邻居一家大小都是这间教会的会友。“我们参加小组聚会,是要交功课的。”

  问他们对教会有什么感想,回答叫人啼笑皆非:“对懒散惯的香港人,这种严格规矩不算错。但整体性来讲,教会就比较官僚主义强了点。

  “但是因为我们有孩子,所以多些规矩还是好的。”

  可是这家人却经常跑去别人的培灵会偷吃:“我们严格的教会制度给你去弄松一下就好了。” 他们笑我一一因为知道我是推动复兴的。


  规管复兴


  要严格规矩的教会复兴是圣灵的工作,要复兴规范化却是人之常性。侍奉几十年,身边总是有一两位事务恩赐特强的同工,他们把管理制度和预算弄得一清二楚,为的正是让我能更有效地推动亚协异象和侍奉。试过一两次他们要用事务把事工规限了,就让我光火。为什么呢?因为我真的害怕恩赐循例化。

  德国社会学大师韦伯,被举世公认为现代社会学开山鼻祖。他把源自圣经“恩赐”这一词,从社会学角度来译作“魅力”,定义如下:

  -> 魅力出现在人的性格和品质上,
  -> 明示了他真的与众不同。
  -> 此人具超自然的力量,
  -> 高越群伦的特质,
  -> 这些能力和气质,是平常人所没有的,
  -> 甚至被当作是来自神圣源头。
  -> 因而这人会被公认为领袖。

  在基督教历史上,我们当然认识不少这样的天才俊杰。彼得保罗、约翰雅各布、先圣先贤不在话下。近代属灵伟人我也有幸高山仰止。这些高人,拜会之后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聿拿博士下了不少苦功,专门研究这些近代使徒之职事、权柄、能力、恩膏、影响和认受。他从韦伯那里借了一个定论:“社会上的魅力领袖也好,教会里的使徒型领导也好,必然无可避免地会被规矩教条循例化。有些在生前就碰上,有些一死就给循例代替了。”

  怎么呢?原来聿伯发现为了要保存和推广领袖的魅力、能量和影响,跟随的人会好心好意地建立理性的机制,民主的架构,配合的官僚程序来保存魅力创始者原本的异象和美意。

  韦伯没有说这是对或错,韦拿也没有。只是指出,“魅力的循例化不单只无可避免,并且是世人觉得绝对需要的”一一直至另一个魅力者兴起来,更新出一种新的局面,或复兴早期魅力领袖的原意。

  另一位教会增长大师伊实力的观察,就更实际:“在教会系统中,当魅力(恩赐,灵恩)给‘循例化’了,规条就冒升,替代使徒先知这类属灵领袖,事工便马上滑坡。”

  正因为滑坡,行政才干之士就马上会加倍努力,制造更多新的教条文告,来控制教会的下沉。

  结果呢?“圣灵的活动受到好心好意的规条和计划来保护和限制,行政就成了箝制祂事工的瓶盖。”伊实力也只能伤心地叹息。


  以身作则


  教会医生史屈勒博士说得更有趣:“教会行政规律教条能管束一些人的行为习惯。但高贵、情操、道义、圣洁,一定不是行政管理出来的:是领袖活现出来的。”

  任何行政手册,都不及领导人以身作则,这是不二之方。

  举世知名的麦肯钖顾问公司,收费最昂贵,但效率成果亦最服人。创办人马文?鲍尔先生,虽然为全球最大最成功之公司提供远大策略,但也会帮助那些公司重组架构,精简行政。鲍尔掌舵人的一句名言乃是:“好师傅,好徒弟。”原意同中国人的智能差不多:“名师出高徒。”

  麦肯锡请人,个个要像关云长一样,过五关斩六将。请柬之后,一定交给一位师傅带着,叫做mentoring。老资历的上梁正,新丁这条下梁自然直。

  “什么行政规矩都不及以身作则,”麦肯锡的信念一贯如是。所以能打进麦肯锡顾问公司,能耽在里头,到后来做师傅的,个个以此为荣。诚如《左传>云:“能为人则者,不为人下矣。”

  曾经一度,我们在香港的事工分开三处地方办公。每个星期三上午就是“脑震荡”时间,各办事处之领导同工都会聚在一室,大家update,也upgrade,汇报与提升。

  告诉你:在我们的脑震荡过程,同工们公事公办,百无禁忌,要讲就讲,没有“圣牛”,也不太分尊卑。有一次箭头忽然间指向我,对我批评:“要人学你?怎么学?你根本是个怪人、狂人!”(奇怪‘怎么没有人骂我“超人”或“天人”?)

  到最后,反而是一个刚升职的小同工,细细声地摆平了这场风波:“我不相信他要我们学他的魅力、魄力、能力、精力。这些是一时间学也学不到的。

  “但起码我们可以学学他的勤力。”

  在勤力这方面,我倒真的不会假装客套。真的一一几十年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以勤补拙的鞭策,总而言之,我就是勤力、勤力、勤力。

  身边的人不必照样的十足勤力。但如果一给我发觉是偷懒的,那就不必再跟我这师傅了。我最不能容忍懒惰一一这是我摆得明明的态度,绝不含糊。


  父亲牧师


  通用电气一直是《财富》五百的顶级公司,富可敌国,职员满布天下。卸任行政总裁僳克?韦雨奇出了两本自传。第一本是凶巴巴的《杰克?韦尔奇自传》;第二本因为归信了耶稣基督,虽然名字一样厉害,叫做《赢》,内文就苦口婆心得多。首先这位统率千兵万马之大将军肯承认:“如果我可以再登上通用皇座,我会做多点父亲和牧师。”

  第二,“我会要我们的行政管理制度每六个月检讨一次,看看是在服侍人,抑或在箝制人。”

  这说法其实很像耶稣对安息日的评语:“安息日是为人设立的,人不是为安息日设立的。”(可 2:27)。

  行政大师之大师德鲁克授徒万千,著作齐身。他有一套课程是专门教非政府及非牟利机构的行政管理。

  由于这些机构带着特别的理想和使命,也是靠民众的信赖而维生的,制度就要更严谨、更透明、更加一丝不苟,“但对其领导和职工也应该是更多信任。”

  因为投入这些机构的,正是有理想使命的人,非为利、非为名、非为权,“他们最大的心理满足,是受尊重和信任。”大师的教导最精彩之处乃在于,“最高效并最高激励性的,就是要求更多的自律。”

  我一生相信,对真正侍奉者来说,一两句经文择善而固就够矣一一

  -> “不要叫人小看你!”(提前 4:12)
  -> “审判是从神家开始的!”(彼前 4:17)

  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在看扁事务、行政和制度的高手。二十五年前编译殷思重大师那本《领袖的塑造》,我就完全同意了殷老师的说法:“事工事务做得好,两者都是靠属灵恩赐。看起来好像一个属灵些,一个属世些,但真正配合起来才能最高效,最好见证地完成神国的旨意。”

  我只是强调:别把马车放在马前面。先明白上主的旨意,领受事工的异象,让这方面恩赐的人来祷告、警醒、发异梦、看异象。到他们要起步了,就让有治理恩赐的人配上来,订步骤,计预算。一倒转了头就麻烦了一一不、不,不是麻烦了。是没生命了、是公式化了,死板了,循例了,僵化皮囊了。


  无为以治


  “青年使命团”的创办会长肯宁汉是我一生倾慕的领袖。在一次大型布道行动拦腰受阻之后、他很坦率地表示他不明白上主的心意:“我们众集来做布道的,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代祷。值不值得呢?花了这么多时间、金钱、人力和物力?我不知道!”他说。

  “我只知道若有一天我是给时间、金钱、人力和物力等等之考虑,来决定应否启动一项侍奉,我就不配,也不应该再担任大家的领袖。”

  金钱、人力、物力、计划、预算和制度,都是重要一一但不是主要。最近和欧洲一间百年老差会谈合作,发觉老差会百分之五十的经费是花在行政上,叫我大吃一惊。老差会的主席坦白地承认:“我们和你这个亚洲的差会磋商合作,正是要调低我们的行政架构人事财政,而再度拉高异象使命负担侍奉。”

  几十年来,有没有碰上十全十美的侍奉,不用管事务,叫领袖无为而治呢?暂时还没有。只是去了两天德兰修女的“贫苦小姊妹会”,也看到幕后的行政管理,多之又多。但在齐家这方面,我们跟孩子就尽量追求无为境界。孩子尚未离巢,中学时代有中学的宵禁:十一时前返抵家门。大学时代,十二时。除此之外,就靠尽责两个字一一尽上主儿女之责、尽儿子之责、尽学生之责;身为父母者其他尽量无为。

  孩子从小学业成绩要自己负责,零用钱自己负责,房间自己负责,看电视打球逛街,自己负责,衣装行头,自己负责。可能正因为少规条,酱汁不多,所以倒泻的也不多。

  当然阖府的理想、准则、目标和大前提,双方先此声明了,心照不宣:为父母者也尽量以身作则。由于条例简单直接明洁,所以孩子们记得牢,也能遵从。到头来长大成人大致尚算满意,非常谢恩。

  少规矩不一定乱大事,这是我一生的信念。多规矩不成伟业也是信念。最坏的是条例多多,效果少少:朝令夕改,不知所措!我还是牢牢地相信:以身教者从,以言敌者讼。


  悦目出色


  只识一篮子字的老婆婆住在一座大型楼宇四十多年。“以前是咸水大厦,后来藏污纳垢,龙蛇混杂,乱过七国”,她真是流着眼泪诉苦的。“楼下大堂摆满无牌小贩,开大火炉炸油条和蒸松糕,过时火烛。楼上走廊堆满垃圾,走火通道变成杂架摊。”

  负责管理的法团主席无能无德,只是一年又一年霸权恋栈。“最后不知道那几户人家忍无可忍,几个蒙面大汉把主席殴了一顿,赶他出局。”

  之后一一之后立竿见影。除非亲眼看见,根本难以致信种种改善一一大堂清场,走廊通畅,走火梯无阻。二千多户人家感激流涕,今年合资把大厦外墙刷漆,色彩典雅,维港两岸都看得悦目。

  “新主席很后生,不声不响又做一件公益”,老婆婆不识圣经,但她却会说:“他确是有治理的恩赐!”

  真有治理恩赐的来办属灵侍奉的行政,悦目出色,荣神益人。他们就是晓得怎样来成事而不扰事。当代最卓越的一位治理恩赐者,大家都会公认是宣明会的殷思重博士。

  有一段日子,我和太太每一两个月就会去探望殷博士夫妇。两位太太都迷十字绣,我和博士就谈天下事。

  殷思重之侍奉成就,长阔高深,不可斗量。他和葛培理共创“青年归主协会”,历任大学、出版社、慈善机构会长,在教会任执事会主席数十年。我那时在研究院,但每次拜访殷家,俱是听君一席话。叫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夫子自道:“我不是一个上台人,我是一个搭台人。”

  只要看殷博士为世界宣明会搭的台,就可知上佳治理恩赐者之宏效。搬家搬写字楼,殷思重的书籍,一定搬在近手,因为他教的,无不实际又隽永。十几年后我再问殷老师上台人和搭台人。他说:“上台的人要真,搭台的人要稳。”


  如虎添翼


  最近几年,每年三次,我都花一星期时间帮助中国两大家/庭教会运动,来做交棒的工作。这件侍奉称作“中国使徒性侍奉拓展班”。两家运动都是因着圣灵的同工,带出难以计算的增长。现在开山鼻祖年纪老了,要把侍奉交出来。第一个行动,我是帮他们定核心价值和运动的基因。第二就是把事工事务分开,配给合恩赐的第二梯队,各领风骚。

  其中一家因为创办元老给关了,所以在安排和分配上,群龙无首,进三步退二步。虽然第二梯队都同意用团队领导的方法,继续发扬光大。但因为不能清清楚楚地按恩赐来分工,每次我替他们开班,都要花许多时间精力来替他们绕出纠缠。要不是原本关系牢紧,恐怕这运动早就四分五裂。

  另外一家,创办的几位元老,一致同意了核“价值和基因”,并且决定了事务是要来支持事工的,也让第二第三梯队的接棒者学习了,无论是事务性强,或者是事工性强的,大家都是侍奉上主:配搭得合宜,就能如虎添翼。

  刚刚替这个家/庭教会运动行了毕业典礼,毫无疑问这家运动前景无限。换而言之,顶头的一定要牢牢学懂事工事务之分配和搭配,而且实施。摩西正是听从了外父的忠告,把事工事务分了工,他才能完成大业。(参出18:l8一24)

  身边一位副会长,经年累月在西方也好,在亚洲的禾场也好,都是发挥了他事务支持事工的恩赐和职份。他在老家配搭了一位激励恩赐牧师,建立了全国最大的教会。现在我们的配搭,也是一样。他常常鼓励我看异象,发异梦。同时他就改革我们的组织,重整我们的行政,以致亚协能最有效地满足时代的要求。但一到事务追不上事工,他会叫停,不许我再发异梦开新事工。

  一次,和他去一家潮州老店吃饭。老板告诉我们说店里的卤味酱是十多年积蓄的精华。西国副会长笑说:“用来浸猪肉就没问题。处理活生生的人和侍奉,酱汁就该不断更换,新鲜合用。”

  教会复兴增长是要靠新酒。新酒是要倒进新皮囊才能两者共存,彼此催化,互相辉映。新酒就是今天的圣灵作为,皮囊就是我们的行政架构、组织和方法。“到底谁需要改?”


  尾大不掉


  我到西方也吃一点沙律的。我要求拌的酱不是古灵精怪的新发明,只是几滴橄榄油,愈简单,愈纯、愈不夺味愈好,最紧要的必须是新鲜。属灵侍奉上的事务酱汁,也是愈简单、愈纯、愈不扼杀侍奉本身和意义愈好。酱汁虽然不是主角,但只要新鲜、灵活,就能起牡丹绿菜的妙用。我发觉最可怜、最可惜、最可悲的,就是教会也好、差会也好,事工侍奉愈少果效,就愈强化事务。到头来,文件、架构和程序,就成了真正侍奉和行动的代替品。

  甚至连国家也是一样:愈穷愈落后的,过关的时候愈多表格要填。愈先进富裕的,愈简单快速。

  汽车行李箱里,总是置备一套放纸鸢的工具:线辘里有上千码玻璃鱼丝线,是用来和行家斗鸢的。我们在海边放、在野地放、志同道合,知道几时几地合在一齐斗个死活。在这方面我们都不是和平使者,不只是斗高斗远一一而是斗界鸢。一上场就升、飙、锄、界、杀,总要把对方的纸鸢线界断。

  纸鸢一买就是两三打,只只个性不同。有些天生平衡,一飞冲天;有些东摇西摆,不受控制。要纸鸢飞得高,飞得快,又受控制,就要靠一条加上去的小尾巴一一多长?多粗?加在偏左偏右?加得好的,得心应手。加错了就“跎手扔脚”。

  我其实真想带一位好同道去玩一趟界纸鸢,希望他学个功课。因为他这位好同道在事工上,总是加尾巴、加尾巴。到头来尾巴必然重过纸鸢,正是尾大不掉! 一生忠心侍奉,果效却飞不高。可惜!可惜!

  中国注册一项事工,是专门服侍中国大城市民工的孩子的。意义很高尚,试办的效果也卓越。当地的政府,企业也携手合作,弄得有声有色。

  在注册过程上,诚如在中国做任何事情,可以拖拖拉拉的,也可以忽然之间就到位。牵涉的是要调动一笔相当的现金。前线的同事,全是过河卒,只晓得勇往直前。我更是身先士卒,陷入烽烟,忽略了给后勤同事们足够交代。

  到了要签支票付款的关头,负责后勤的拒绝出票,并且向我发通牒,狠狠地指责我疏忽了行政程序。“勒马”是不可能的了,事情牵连许多部门,许多合作单位。直冲下去而不理行政程序,按情我是有这权力的,但按理就说不通。

  我起头是反感,但一祷告,马上就知错,向行政部门的领导负荆请罪,并且正式向董事备案承认疏忽了程序。

  我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而假扮顺从一一他们一边责备,我一边感恩:“同工们是在实践他们的恩赐长项,来弥补我的弱点。”他们是要把我们的侍奉提升到对上主对人,全然交账。这是他们的本分和职事。虽然他们的指责有些是对人不对事,但我这样的人头虾,要不是受点重刑,不会记牢在心的。

  事后当然皆大欢喜,事情办妥,程序满意。这种恩赐、本份和长项,互监督互补短,才是侍奉长远复兴的合作元素。

  对一些异象多多,冲劲十足的同工,我会特别提醒:彼得要交账,保罗也交代一一甚至连耶稣在离开世界的时候,也需要向上主交报告。 (参约17 :4)

  带头人一句“我只是向神负责!”是我见证过最多侍奉跌倒的成因。事工的人向事务的人负责是一个安全的保障。由于自己不善于事务,所以对身边负责事务的,我特别尊敬。大时大节庆祝时,我一定请他们坐在我那张台的。


  一言敝之


  事务的人是事工的人的支持。但是如果负责事务的,高高在上,身份迷失,要侍奉服膺于他所定的制度之下,在可以影响的范围下,我一定出手一一我是帮袒侍奉的一边。但如果不幸碰上泥足深陷,已把事务规矩当为事工,以维持记录,平衡预算当成侍奉真体,那我只好感叹无助,避之则吉。

  一言敝之:事工者切戒“有姿势,无实际。”雷声大雨点小的空心老倌,惹人厌弃。而事务者,切忌“有组织,无功绩。”繁文缛节之余,总要结出永存果实。

  读书时在美国德州跟几个牛仔信徒烧烤,大家玩得闯了心,斗吃辣。我们把不同的拌酱倒在汉堡牛肉上,看谁吃得最劲辣。我去过四川,克胜了那里的麻辣,但是这一次碰上一瓶叫做“地狱火”的辣酱,只能甘拜下风。真的只是洒几滴在牛肉上,就吃得人呛出眼泪。行政管理是酱一一如果是呛人的,叫人流泪的,就必定是过了份。而错在哪里呢?多数不是酱本身,而是落酱的下手不知轻重。

  当然老人家教我们要先小人,后君子。规矩要订得严,执行时可以按情理来斟酌。我对此有不同的看法:现在普世民主化,你能订得多严?还不是双方互相商议才订得成?

  订得多严多松不打紧,最要紧的还是在任何事情上,作领导的律己宽人。人在做,天在看,孟子亦云:“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过不多久人人会律己一一尤其是真正侍奉上主的工人。


  讨论问题

  1. 我分得清事工事务吗?
  2. 在实践上,我们能把事工事务分开吗?
  3. 我同意事工为先锋?事务为殿后吗?
  4. 事工无效,事务就添增一一这理论我经历过吗?
  5. 事务愈简单愈好,我怎么改革呢?
  6. 那么我自己是事工人,还是事务人呢?
  7. 在这章我还学了哪些功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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