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里治夫人打算亲自带她外甥去他将要入学的学校。其实查理自己一个人完全能够去,但是当他姑姑说要和他一块儿去的时候,他还是很有礼貌地答应了。 星期一早晨,拜里治夫人有很多家务要做,无法脱身,于是查理就趁机独自去了他的牧师那里。 拜里治夫人对梅厄先生的态度虽然不够尊敬,但查理并没有受她的影响,因为他以前就被教导对牧师要特别尊敬。不管别人对牧师的态度如何,他决意以尊敬与关切的态度对待他。 第二次去看望牧师,他还是有一点儿迟疑不决。尽管他并不是个害羞的人,也还是对再次造访牧师有一点儿犹豫,虽然他还没有被拒绝,但他可并不是牧师所盼望的客人。这个星期,查理自从入学后就没有什么时间再去探访牧师了。尽管他没有学到深更半夜,但他总要在晚上九点以后才能学习完,然后才能睡上甜甜美美的一觉。 忙了一个星期的学习,礼拜六总算来到了。刚刚吃完早饭,查理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他的冰鞋,说要出去溜冰放松放松,因为下个礼拜又要忙个不停了。 池塘里滑冰的男孩子很快发现这个新来的学生滑得真棒,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他娴熟的技巧在米德维拉村真是少见。 学校的钟声响了起来,冰上快乐的人们得回家吃饭了。老师和学生像春风中的冰块一样,一会儿就从池塘里消失了。快到岸边的时候,为了不撞上那些滑冰技术不好的小孩子,查理又转了几个漂亮的转弯。 查理也有些饿了,就往家走去。还没走多远,他看见一个老妇人正在前面沿着一个陡坡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的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看起来并不算太重,但是这使她走起路来更费劲儿了。地面上满是薄冰,她的拐棍似乎并不能保证她不摔倒。果不其然,在几个踉跄之后,她还是摔倒了,篮子与拐棍扔到了一边,她无助地躺在地上不能起来。 查理飞步冲到她的身边,但是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把她扶起来。 “上帝啊!我真不中用!”她说道,“我再也不行了,我该做什么呢?” “做什么?为什么只会拦我的路呢?”一个欢快的声音从她身边传过来。 说话者是一个长得结实的庄稼人,正驾着一个木头雪橇。他向拉雪橇的马大喊“嘘!”就从雪橇上跳了下来,边说边来到她跟前来搀她。“不要慌,凯特·布朗,你马上会好的,你马上就会起来!好的,就这样。”他粗壮的胳膊把她抱起来放到雪橇上,让她靠着一个装得满满的面袋子。 杰克——我的篮子怎么办呀?明天就是礼拜天了,他没有衣服穿可怎么办?你能绕道经过米德维拉吗?” “谁的衣服?”查理盯着这个大篮子说。 “当然是他的,牧师的。我可不愿为别人洗衣服。”老妇人说。 “梅厄先生的?”查理眼睛一亮。 “对,孩子!光问问题不管用。”老妇人有点儿不耐烦地说。 “可我是想多做些事情。”查理说着挎起篮子,“我给你送回去。” “我可得照顾好她。走啦!”杰克·泰勒说着就举起马鞭,似乎要走的样子。 “停一下,停一下!你住在哪里?”查理对老妇人说。 “猜吧!”妇人从嘴里冒出两个字。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松林中第一座红砖房。”杰克说,“凯特,亏你说得出口,你怎么能对这个小伙子这样说话呢。 “她还想照顾别人呢!”为了不叫凯特听见,他又小声地说。 “我还没有聋得听不见呢。”老妇人一边说,一边露出急切的神情。但很显然,她并没有听见。 杰克·泰勒没有继续说话,他上路了。查理就挎着这个大篮子,一个人向米德维拉村走去。 查理·克莱门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别人的冷嘲热讽。当村子里的男孩看见他挎着一个女人洗衣篮的时候可能会起哄,如果这样,他也不会介意。他天生不是一个过分敏感的人,当他确信自己是在做好事的时候,不管周围的人对他有何看法,他都会尽力去做。因此,当他来到梅厄先生住处的时候,他并没有理会那些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孩子们,他们正朝这边的街上走来。突然飞来的一阵雪球宣告了他们的到来。有人大喊:洗衣郎来了!“十二篮子你准备收多少钱?” “十二篮子要六个先令。”查理乐哈哈地对他们说。 一张脸从窗里伸出来张望了一下,紧接着门就大开了,梅厄先生出来了。 孩子们一会儿就消失了,梅厄先生并没有忘记礼拜一查理来的时候那张快乐的、让人心暖的脸,非常热情地出来对查理说:“进来吧!进来吧!”查理就准备把篮子放到地上。 查理进屋后,把篮子放下,就准备回家,他姑姑还在等他吃午饭呢。 “我想去看望一下凯特,”梅厄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吗?” “大概能找到吧!我想今天下午去看看她。”查理干脆地说。 “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一块儿去,你看怎么样?”梅厄先生说。 “好呀!”查理说。“那就三点钟,到时你来找我。”梅厄先生说。 “就三点,先生。再见,先生。”查理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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