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太十七14-27
在这一段经文里面,我们看见那位完全的君王在他的不完全的国度里的情形。他正着手从事他那大能的工作,只有他才能透过这些工作得到他的国。我们跟他一起同行,就能看见他所面对的各样艰难,并看见他对付这些艰难的方法。
今日王已进入他的国中,他已被命定,并被膏为神的君王。他的国尚未完全,但他的王权却已建立。敌对的情势仍继续末衰,冲突和以前一样剧烈,甚至更复杂,他对门徒的要求也未改变。他们只有藉着十字架的道路,才能在使基督的国得以完全的使命上与他同工。虽然如此,得胜的曙光已经显露,且正照耀在前行的路上。
这段话很自然的分成两部分。头一部分是从第十四节起到第二十一节止,记录王从山上下来以后,对他所生活的那个世代的认识,那世代一直继续到现在。在这幅图画中,我们看见他从山上下来,从那启示他是将降临之王的荣光中下来。现在环绕着他的,仍是那世代的事实和势力。从第二十二节到第二十七节,我们看见一幅以王和他的门徒为中心的画面。我们看见王召聚他的门徒到他跟前,对他们谈到他们要去传道服事的那个世代。
让我们先看第十七节,那是我们的主对那世代的描写,「嗳,这又不信又悖谬的世代阿,我在你们这里要到几时呢?」这些话启示了我们的主对四周光景的感觉。那不是疾雷般的怒
斥,乃是充满忧伤的悲叹。他用「世代」这一个词,说明他所指的,远比他门徒的这个圈子要广。他是指当日他周围一切事务的光景。还不止如此,耶稣基督的这些话,虽然是在当日的环境下说的,但多少世纪以来,这话仍回响不绝,可以应用到永远。如果耶稣今日站在我们的城市中,他仍要说,「嗳,这又不信又悖谬的世代阿!」「不信」,自然是指没有信心,一个鼓不起信心的世代。「我在你们这里要到几呢?」换一种方式,耶稣是在说,我在你们中间传道医病赐福,已经有三年之久,我也将神国的基本原则教导你们。你们还要等多久才肯信服呢?还要有多少证据,才能使你们相信呢?什么样的证据,才足以激起你们的信心呢?
那世代还不单是「不信」,而且还「悖谬」;悖谬的意思,不单是背逆,而且还是弯曲乖谬。一个悖谬的世代,凡事都失了常轨,他在思想、感觉与行动上都背道而驰。这样的世代,无法有正确的思想,周密的感觉,正常的行动,他的每一件事都是谬误的。
主将「不信」和「悖谬」联用,说出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一个失去信心的世代,就会弯曲变形,失去常态。人若单单以看得见的事作为生活的依据,对事物就会产生不实的估计;他们的思想脱出常轨,感觉也离了正道,行动自然乖谬,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的人。那就是基督对他那一个时代的估价。他所悲叹的是,「我在你们这里要到几时呢?我忍耐你们要到几时呢?」你们需要什么,才能相信,好使你们因着信,在思想、感觉、和行动上都能行正路?因此从我们的主对他那世代的悲叹中,可以看出他对人类光景的概念。
王从山上下到山脚时,是什么使他如此悲痛慨叹?
让我们来留意当时的一些事。我们首先看见一个人和他的儿子,这幅图画又是一个缩影,将那世代的全部事实显明出来。这人带着他的儿子来求耶稣,他说,「主阿,怜悯我的儿子,他害癫痫病很苦。」「我带他到你门徒那里,他们却不能医治他。」路加的记载补上了马太所省略的描写,就是当那人来到耶稣跟前时,他所用的特殊表达方法。他说,「……求你看顾我的儿子,因为他是我的独生子。」这个独生子的称谓,和其他场合用在耶稣身上的,是完全相同的一个词。
不久我们就看到了这两个人面对面的在一起。一个是父神的独生子,一个是这父亲的独生子。这个父亲的独生子被鬼所附,那时无人能使他脱离魔掌。那本是一个文明昌盛的世代,有各样的精粹、学问、宗教。在希伯来民族中,一切智慧和学识的精华都在发挥其功能,但是却无人能医治这人的儿子。最后他们将他带到耶稣的门徒那里,但他们同样无能为力。这正是那世代的写照。以王而论,他已预备好要得他的国,他从山上下到谷中,就遇见了这个无助的孩子,和这个无助的父亲,这个无助的世代,以及这一班无助的门徒。就在那时,从他的心中发出这沉痛的悲叹,「嗳,这又不信又悖谬的世代阿,我在你们这里要到几时呢?我忍耐你们要到几时呢?」
这幅图画所描写的,也正是今日的光景。其中的每一点,我们都能应用在现今的时代中。今日还是有人被恶鬼所附。现代的哲学,在解救被鬼附之人脱离魔掌这事上,也是束手无策。可叹的是,有时教会也像其他的哲学或宗教一样无能为力。在现今的世代中,许多基督徒也无法赶鬼。彷佛到了今天,主仍要说,「我忍耐你们要到几时呢?」你们还需要什么,才能点燃你们活泼的信心?这信心乃是激励你们向上的原动力。
现在让我们留意王的行动。他对那个父亲说,「把他带到我这里来吧。」哦,耶稣的这句话具有何等的权威!他对自己的能力具有何等的信心!那个孩子就越过了那世代中不称职的教师,和软弱摇动的门徒,被带到他的跟前。片刻之间,他就使他痊愈,将他交还他的父亲。 当他行了这恩慈的事之后,门徒到主跟前来,问他说,「我们为什么不能赶出那鬼呢?」巴不得教会花一点时间,同样问主这个问题。主的回答也必和他回答门徒的话一样,「是因你们的信心小。」如果这些人将这问题带到某某教会年会中讨论,也许会获致完全不同的结论。他们可能会将他们不能赶鬼的原因,诿之于环境的困难,认为四围充满了批评的气氛。或者他们要说,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个案,远比他们曾处理过的要复杂而微妙。然而耶稣的回答是,「因你们的信心小。」也许这个不信从该撒利亚腓立比就开始了,那时他们面对着十字架的死亡之路,彼得代表其余的人发言,「这事必不临到你身上!」
从那时候起,他们就怀着惧怕。他们和主之间也开始有了一点距离,他们开始有所保留,他们心中不知不觉萌生了对主的怀疑,他们已不如从前那样有把握了。他们原先以为,他所用的方法,纯粹是教育性的,他的方法只是一种策略。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却是充满血迹和屈辱的十字架,他们满心起了疑惑。后来这班心怀惧怕,对主生疑的门徒,遇见了那被鬼附的孩子,他们因着信心小,不能将那鬼赶出去。他们对耶稣这神圣至尊的君王缺乏信心,结果是一旦面对这世界的需要和痛苦时,他们就瘫痪了,一筹莫展。我们也许会在思想中,想去除掉有关耶稣降生以及有关他存在的一切超自然的奥秘,但这样作无可避免地会使我们丧失了对付被鬼附之人的能力。在思想中只要对基督有丝毫的贬抑,就会削弱我们的信心。如果我们畏惧他,害怕在崎岖的道路上跟随他,但心他的估计和想法会出错,这样我们就会丧失应付被鬼附之人的能力。
这一段经文的后半部,是我们的主对门徒的教训。他又重述他们所怀疑、惧怕的那件事。他将他们带回到那个使他们的信心软弱摇动的地方。「他们还住在加利利的时候,耶稣对门徒说,人子将要被交在人手里;他们要杀害他,第二日他要复活。门徒就大大的忧愁。」这一段平静的日子,教训门徒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我们无法知道。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他在加利利停留了一些时候,教训门徒,强调十字架的必要和随着要来的复活。现在留意他所留给他们的印象--「门徒就大大的忧愁。」他们的忧愁,证明了他们对他缺乏同情。这样说似乎很奇怪,而且有些矛盾。我们总认为忧愁是同情的表现,因同情而忧愁。但在这件事上,他们的忧愁乃是因缺乏同情。门徒的心中始终不明白,要经过受苦才能得到胜利的理由。
离开该撒利亚腓立比之后的这几个月中,耶稣不断地讲到十字架,而每一次讲到他的时候,他一定同时宣告他要复活。他说到他将被交在人手中,人要将他杀害,第三日他要从死里复活,而「门徒就大大的忧愁。」他们是因为他要从死里复活而忧愁?那是不可思议的事,惟一足以说明他们忧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对于十字架的思想感到惶惑混乱,以至全然没有听见接下去有关复活的宣告;要不然就是他们也像马大那样解释复活的事。当他对马大说,「你兄弟必然复活」时,他说,「我知道在末日复活的时候,他必复活。」也许这些人也是如此,他们以为他说的第三日要复活,只是比喻性的说法。这些人无法透过十字架来看复活。经过了他在山下所行的那个赶鬼的神迹之后,他们的情形依然未变,他们仍然不信。
有一个很奇特且美丽的故事,与此有密切的关系,「到了迦百农,有收丁税的人来见彼得说,你们的先生不纳丁税么?」那种责问的口气,说明了那是一种要找毛病的质问,问话的人以为抓到了耶稣的把柄。彼得对他们的回答是,「纳!」等到他们进了屋子,耶稣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不待他开口,就先问了一个问题。要知道那半块钱的丁税,不是向罗马纳的税,乃是修殿税,不分贫富都得缴。那是赎罪钱。在神的制度里,他原有适当的地位与意义。但因人的遗传,他逐渐变成了当权者向人们徵收的年税。这些人来问彼得,你们的夫子是否纳了税?他答说,是。基督问他说,「西门,你的意思如何?世上的君王向谁征收关税丁税?是向自己的儿子呢?是向外人呢?」这一次彼得答对了,「是向外人。」于是耶稣说,「既是如此,儿子就可以免税了。」他向彼得指出,这半块钱,是百姓向君王所纳的税。你已说过,我是永生神的儿子,而现在你又说,我也纳这半块钱的丁税,可见你在承认我是神儿子的时候,并不真了解这个事实的尊贵和荣耀。倘若你真了解你所承认的那些话,并且明白变像山的启示,你就得承认,无人能要求我纳丁税。当纳税的是你们,因为你们是外人,是属民,是王统辖的臣民,而我则是儿子。
「但恐怕触犯(原文作「绊倒」)他们。」由于这些人不明白,为了避免绊倒他们,你和我就一同付这税银。「你且往海边去钓鱼。」这是新约圣经中惟一提到「钓鱼」之处。不必用网,只要钓一条鱼即够。他照着去行,得了一块钱。不是半块钱,因为耶稣和彼得一起付税。「必得一块钱。可以拿去给他们,作你我的税银。」在此我们看见王为着不使人绊跌,甘愿屈居顺服的地位。他和彼得站在相同的地位上。「彼得,你必须付税,我就和你一起付税。你必须顺服,我就和你一起顺服。在每日的生活中我与你同在,正如我在荣耀的山上,彰显我王权的时候一样,当你面临这世代的需要时,我也与你同在。」
我们的主似乎在带领彼得和其余的门徒,重回到他们所欠缺的信心上。由于缺乏信心,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就留在山下,无法应付所面临的难处。
这故事对我们的应用,头一方面非常简单。当日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其价值都不单单限于当时。我们必须看见,当日主站在那世代中,今日他也站立在我们的世代中。他今日仍叹息说,「这又不信又悖谬的世代阿!」今日他仍吩咐说,「把他带到我这里来吧。」但我们若已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他;若我们对他的信心已不如往昔,已不是当有的样子,我们就不能将人带到他那里。如果我们将他和世人并列,和列国的教师、人间的首领同等看待,那么我们将那被鬼附的孩子,带到他面前,就像带到佛像,或孔夫子或穆罕默德的跟前一样。他当成为我们最大的奥秘,是「全然可爱」,是永活的那位,是全部新约所描绘,却又无限量超越的那位。因为约翰说得最对,他说,「耶稣所行的事,还有许多,若是--的都写出来,我想所写的会,就是世界也容不下了。」惟独当我们的心充满了这样的异象,对他的这种信念,成了我们信心的坚固磐石时,我们才有盼望,奉他的名将充赶出去。在心中遭遇极多困扰的时候,如果我们有基督,我们就能仰望注视着他的脸,对他说,「主阿,我信;但我信不足,求主帮助。」